胯下的战马有些不适地打了一个响鼻,呼出鼻腔的热气瞬间化成了一团白雾,弗莱拍拍它的头,安抚了战马有些焦躁的情绪,他收张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微微的刺痛从手掌传来,隔着特制的手套,弗莱也能感受到此刻他的手肯定是肿胀的紫红色。
“真冷啊。”他低声感慨了一句,缩缩脖子,即便穿着保暖的衣物,刺骨的冰寒还是不停地从空气入侵到他的体内,弗莱忽然想起了在集市上看到过的冻肉,他觉得他现在就像那只被冰在冰块里的死猪,浑身惨白没有血色,直挺挺地僵直着四肢。在这瞬间他觉得之前前辈和他讲的那些黑铁监狱里折磨犯人的刑罚充满了无穷的人情味,甚至他之前一想到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鲜血淋漓的场面,都觉得充满了幸福的暖意。
这是出发的第二十三天,二十三天之前弗莱还呆在温暖的特朗德尔,一边晒着清晨舒适的阳光,一边喝着街坊大妈的拿手豆汁,感慨着人生的美好和惬意。忽然老大接了一个报酬丰厚的任务,就把他带到了这个深吸一口气都能把肺冰住的*地方。
弗莱抬头望了一眼那个走在队伍前面一身黑袍的家伙,从老大接了任务开始这个家伙就没露过脸,只能看到兜帽的阴影笼罩在那本该是脸的地方。弗莱私下不止一次怀着恶意的揣测那个家伙没准是一个丑陋的巫妖,或者干脆就是没有实体的幽影生物。
前方出现了终于出现了人烟,弗莱有些安心地松了一口气,在上一个休息的地方,那位热心的老伯不止一次告诫弗莱在这种天气跑进尤迪特森林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就算他们走的是大路不是穿越林区,也不是安全的事情。在这个时候连大路上的驿站都已经关闭躲避雪季的风暴了,在这样一条没有补给和休息站的地方至少前进七天对于大部分的人而言简直就是九死一生。所幸的是他们并没有遇到最可怕的雪暴,弗莱看着进入这里以来一直阴沉着的天空,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天气,但至少和前几天没有什么区别,也不会更糟,至少这一路他们还是安全走了过来。
前面应该就是老伯说的福尔德镇了吧,应该有酒馆和妓院吧,弗莱一想到火辣的酒水和妓女丰腴的胸脯就觉得有一股热气从小腹窜了上来,不由得精神一振,手上挥着的马鞭也加大了几分力。到了那里这个任务就算结束了,看老大那副样子这个任务肯定有不少的报酬,到时候又可以去找小芳了,上次居然把我赤条条地扔到了大街上,不就是钱吗,这回老子有了钱,让那个婊子乖乖地伺候大爷我,这样那样,嘿嘿嘿嘿。弗莱望着越来越近的镇子,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兄弟们,咱们到了。”老大吆喝一声,一扬手里的马鞭指着前面的小镇,弗莱跟着身边的兄弟们一齐欢呼起来,这该死的任务终于结束了,是时候去酒馆里和最贵的酒,去妓院里找最漂亮的的女人了。
“老子要找胸最大的,胸脯大摸着才爽啊!”
“你小子是小时候喝奶没喝够吧,就知道大奶子,回家找你妈妈去吧。”
弗莱听着周围传来的垃圾话,会心地跟着大家一起哄笑起来。老大一勒缰绳,跑到那个黑袍的家伙面前讨好的笑着,“先生,地方到了,任务是不是结束了。”
“是的。”嘶哑的声音从兜帽里传来,老大一边腹诽着这家伙的公鸭嗓子真是难听,一边笑着问道,“那么佣金是不是?”
“放心,既然任务已经结束了,佣金自然会给你的。”黑袍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扔给老大。老大把袋子抱在怀里,掏出一个金币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看着上面的牙印,老大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一样。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别了,希望下次还有和您合作的机会。”老大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钱袋,一边说着场面话,眼睛却已经死死地望向了不远处的小镇。
“呵呵,那就再见了。”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分量,老大此刻觉得黑袍的公鸭嗓子是这么的悦耳,他满脸红光地从黑袍挥挥手,冲着身后的弟兄们大手一挥,喝道,“弟兄们,跟老子一起快活去了!”
“哦!”佣兵们应和地大吼着,向着小镇冲去。
“呵呵呵呵,”黑袍站在路边的树荫里,看着远去的佣兵们,诡异的绿光在他的兜帽里闪过,他满怀着深意地说道,“路上走好。”
福尔德镇就在眼前,弗莱有些难以压抑心中的兴奋与喜悦,毕竟不管是谁在那样令人窒息的危险环境里度过了一周,负面情绪都早已堆积在了心头,恐惧焦虑迷茫,在这一瞬间统统化作了狂喜。弗莱用力地抽打着胯下的战马,看着越来越近的建筑,他的心脏像是要爆炸一样澎湃地跳动着,滚烫的血液在他的身体里疾驰,他感觉自己浑身像是在火焰里一样灼热难耐,他像是疯了一般在严寒之中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大口呼吸着能够冻伤肺部的冰冷空气。
弗莱的战马并不是什么良驹,只是一匹集市上随处可见的驽马,即便如此弗莱却十分珍惜这个伙伴,对于佣兵而言,身边的兄弟有些时候还没这些畜生来得可靠和忠诚。然而此刻弗莱已经没有关心自己老伙计的心情了,他重重挥下的马鞭已经把战马抽的鲜血淋漓,在这样不适应的环境里蛢命疾驰严重损伤了战马的躯体,任何一个有经验的骑手都不会做这样不理智的事情。
胯下的老伙计已经开始不自然地喘着粗气,嘴边不时有白沫飞出,弗莱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或者说是完全不在意一般,仍然拼命地挥着马鞭,恨不得它跑得再快一些。弗莱的表现有些诡异,但并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所有人都和弗莱一样,像是燃烧了起来一样,扒下了之前视为保命宝贝的外套,双眼发红,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小镇,玩命地催动这身下的马匹。
弗莱从未像现在这样兴奋过,心脏在嘶吼,血液在咆哮,哪怕是在他还是一个半大小子,被隔壁的寡妇骗进房间夺去了童贞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兴奋。他忽然清晰地记起了他所见到的第一个女人的胴体,隔壁寡妇那有些变形的身材,臃肿的腰身,下垂的乳房,在现在看来也只能算是便宜的妓女水平,却让当时还是毛头小子的他激动万分。而此刻弗莱已经不只是初见女人的毛头小子的激动了,他已经陷入了疯狂,呼啸的寒风在耳边吹过,他现在的脑海里只回想着两样东西,酒,和女人。
冲啊,前面有酒和女人,让你爽到够!所有的佣兵脑海里都回荡着这句如同魔咒一般的话语,他们像是一群饥肠辘辘的野兽,红着眼疯狂地向福尔德冲去。
“来者何人?下马接受检查。”如同千年寒冰一般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一队身着黑甲的士兵封锁了进镇的路口,横在佣兵们的面前,隐藏在面罩下的脸看不见神色,只有手边的兵刃上泛着噬人的锋芒。
如果是平时,老大早已一脸讨好地把一把银币塞进封路的士兵的手心里,陪着笑脸让他们放行。此刻已经疯狂地佣兵显然没有把一队士兵放在眼里,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什么士兵什么封卡都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他们已经完全血红的眼睛只有酒和女人。
“冲啊!”老大一改以往老好人的形象,豪气地大手一挥,一马当先向着封卡冲去。
“哦!”身后的佣兵们呼喊着,像是参加狂欢派对一样,赤膊着上身,挥舞着上衣在寒风中疾驰。
“闯关者,斩!”为首的士兵淡然地看着恍如疯魔一般的佣兵们,不知是在警告他们,还是在告诉自己该如何解决。老大已经策马疯驰到眼前,已经不堪重负的战马吐在嘴外的舌头,泛白的眼睛都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
一道黑光划过,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道光是黑的,然而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一道黑色的闪光凭空划过。像是有什么被打断一般,下一刻,老大疾驰的战马颓然倒地,老大有些发福的身体跪倒在黑甲士兵面前,而他的头颅带着滚烫的鲜血飞向身后的佣兵们,脸上还带着那副疯狂地表情。
温热的血液泼洒在佣兵们的脸上,浓重的血腥味并没有让他们变得清醒,他们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一样,变得更加的狰狞。他们扭曲的表情已经看不出理性,佣兵们张大了嘴,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奇怪的嘶吼声。若有若无的绿色雾气渐渐地从佣兵们的身上飘散出来,笼罩在雾气里的佣兵的身体开始变得奇怪,紫黑色的骨刺撑破皮肤从关节里生长出来,皮肤开始变成块状的鳞甲。
“哼,低等魔物。”黑甲士兵不屑地看着佣兵们的变化,他冷哼一声,抽出身侧的兵刃,沉声喝道,“黑甲!”
喀!身后的士兵们向前一步,泛着锋芒的兵刃一瞬间全部对准了扑来的佣兵们,一身黑甲的他们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敌人,静静地等待着出击的时刻,如同一队等待收割生命的死神。
为首的黑甲士兵左手向前一挥,无数道黑色的闪光划破了天空,“杀!”
破碎的躯体在空中爆裂,还散发着热气的肉末混着鲜血洒在弗莱的脸上,脸庞上感受到的温热却如同一桶冰水一般,把原本热血沸腾着的弗莱浇了一个透心凉。冲在他身前的佣兵们依旧狂热的呐喊着向着黑甲士兵们的刀刃疾驰而去,完全不像是以往那群只会在喝了酒之后扯着嗓子吹嘘自己的勇猛,在真正战斗的时候哪怕是对付一只最低级的魔兽也时刻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的废材。
此时的他们像是一群悍不畏死的死士,用胸膛迎着对方的武器。不对!这不对!弗莱想要大声地斥责眼前的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们不是应该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一边在嘴上小声地问候对方的直系女性亲属,一边用眼角偷瞄对方有没有发现的吗?不应该是这幅狂热教徒的样子啊!
弗莱长大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声,左手死死地拽着缰绳,右手不停地鞭打着胯下的战马,向着前方冲去。快停下!弗莱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仿佛第三者一般站在一边旁观着自己疯狂地行为,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瞪大的泛着血红色的眼睛,长大了的嘴巴里变得有些尖锐的牙齿和扭曲的脸上凸起的血管。
声音忽然消失了,弗莱眼前的一切像是定格了一样,向前狂奔的自己,挥舞着刀刃的黑甲士兵,飞舞在空中的残肢血肉,都定在了原地。咔嚓一声,弗莱眼前的景象像是一面镜子一样破碎成了无数的碎片,他眼前一黑,窒息般的寒冷从他的心底涌了出来。
弗莱怔怔地看着刺进自己心脏的刀刃,血液在刀身上缓缓流淌,在刀刃上凝集成血珠滴落在他的马背上。真是一把宝刀,要是卖给吉姆那个铁公鸡,他肯定一边刻薄地到处指着缺点压价,一边死死地拽着你的手不让你走。弗莱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黑甲士兵看着眼前的佣兵已经涣散的瞳孔,利索地把刀刃从他的心脏里抽出来,伴随着喷溅出的血液,端坐在马背上的尸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黑甲士兵抖抖手腕,甩掉残留在刀身上的血液,厌恶的看了一眼满地的血肉,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们说道,“把这些垃圾收拾干净,把血冲干净。”
垃圾?血?我已经死了吗?弗莱躺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僵硬沉重,根本没办法挪动分毫,他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在眼前晃动,恍惚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也对,自己已经死了。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会怎样死去,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痛,会不会很难受,谈死变色的自己如今真的死了,却从未有过的淡定。
这就是死的感觉吗?弗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变黑,似乎有个士兵向着自己走了过来,抓住了的肩膀把自己往别的地方拖去。也对,我现在是堆大型垃圾了。弗莱的意识变得恍惚,他似乎在一片虚无里看到了一个人影,天使?我这种人死后也能去天国么?呵呵呵呵。无比清晰的嘶哑笑声像是冰冷的匕首一般刺进了弗莱的灵*深处,弗莱看清了那个人影的样子,身体笼罩在宽大的黑袍里,兜帽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
是你!是你这个混蛋搞的*!弗莱无尽的怒火涌上心头,伙伴们的惨死都是因为这个家伙,我们都不过是一群最普通的小佣兵,不敢杀人越货,最多只是小偷小摸,不妄想一夜暴富,只是希望能够赚几个银币混个温饱,喝一杯最便宜的酒,跟别人晒晒太阳吹吹牛而已。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惨的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小芳虽然嘴上刻薄了一点,但是我们说好了等我这次任务回去就从良和我回老家结婚的啊!小芳还在等着我回去啊!弗莱已经僵硬的手指忽然抽搐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按在了拖拽着尸体的士兵的手上。士兵一愣,抛下弗莱,利落地退到几步外戒备地注视着他。
弗莱驱动着僵直的身体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抬起头,睁大了变为灰白色的眼睛注视着周围。血肉!血肉!弗莱歪歪扭扭地向着不远处堆积在一起的尸骸走去,浓郁的血腥味不停地从他的鼻腔里灌进去,他脚步一绊,摔进了尸骸之中。他长大了嘴,狼吞虎咽地吞食着眼前的血肉。弗莱站起身,他的脸上沾满了肉末,鲜血沿着他的脸颊滴落下来,他身上的衣服吸饱了血液,他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血脚印。
吼!弗莱仰天高声咆哮起来,他用灰白色的眼睛注视着不远处手持刀刃戒备地看着他的黑甲士兵们。“杀。”带头的士兵一声令下,数十把刀刃带着黑光狠狠地砍在弗莱的身上,巨大的力量压得弗莱膝盖一弯,半跪在了地上,膝盖在地上砸出了数道裂纹。
嘿嘿嘿嘿,你们,都要死。弗莱*魅般地轻笑着,用身体死死地锁住了所有的刀刃。他像是充了气的皮囊一样急速地膨胀起来,把周围的黑甲士兵全部裹进了他的身体里。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冲天而起的诡异的绿色烟雾,剧烈的爆炸把周围的一切夷为了平地。
酒馆里安静地有些诡异,十三身后的酒柜里摆放整齐的酒瓶因为远处爆炸产生的震动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二津望向镇外弥漫开来的绿色烟雾长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看了一眼吧台边陷入微妙平衡的三人,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十三静静地将调酒皿里调好的酒倒进身前的杯子里,伸手把杯子移到坐在他面前一身黑甲的女人面前。他的手指有些不自然地用力,泛白的指节轻轻的颤动着,在浅红色的酒水上荡起了一圈波纹。“特制提薇尔,请用。”
“我倒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你。”社长晃动着杯子,冰块不停地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叮叮声,他的脸色有些发红,似乎已经有些醉了,“好久不见了,帝国的漆黑之刃,第三皇女,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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