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七叶

追星族

作者：佚川

“我担心同样的命运会降落在由科学教会其飞翔的现代人身上。……科学不是美德的代替物。……技术科学只是不能使人更深地洞察其目标，（而且）科学也未能使人类更加自制、更友善，获得更多平复其情绪的力量。”

——《伊卡洛斯的陨落》

乐队在演唱会最后一曲后直接宣布解散，现场大哗，粉丝群情激动，或是嘶声大吼，或是声泪俱下，或是委顿在地、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场内外媒体迅速回神，手持长枪短炮接力赛跑，用一夜的时间把这条新闻抄送五湖四海、天上地下。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该发酵的舆论正在发酵，该脱粉的脱粉，该祝福的祝福，剩下的还在延续前一晚上的歇斯底里。

“冷静点，小同志，请冷静点。”姜大志手持扩音喇叭，一边照着平时的套路开启劝导模式，一边假装不经意地从身边的便衣手里接过张纸。局里几个年轻人已经挑重点给他写了几条作为提示，姜警官飞快地扫了一眼，重新抬起头。

“你还年轻哇，小同志，”他语重心长，“我知道你伤心，但是你这要是跳下来了，摔出个毛病来，以后就算你喜欢的队伍又破镜重圆了，再开演唱会，你想去看不就难了吗？”

一个站在不远处执着且体力惊人的大妈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就有些凶狠。“破镜重圆是指夫妻，你这警察，说话怎么都不考虑周围人感受？”

旁边的便衣忍不住插话：“家庭矛盾先找居委会协调……”

“——那他们为什么解散！？”坐在阳台栅栏上小姑娘发出尖叫，一副单薄的身体危险地前摇后晃，周围这十几分钟里已经聚集起了大群路人，一个个都正用手机录像，此时起此彼伏的吸气声便都被一并录了进去。

“他们为什么？！他们凭什么！”衣着单薄的小姑娘说着说着情绪就又趋于失控，脸色一会涨红一会惨白，妆容完全花了。“我从他们刚组成乐队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们了，那时候他们的粉丝连三位数都没有！是个地下乐队！我买了他们每一场演唱会的门票，我参加了他们几乎每一场握手会，我每年花几万十几万几十万块钱在他们身上！他们竟然——”她放声尖叫，“背叛我！！！”

下一秒，她被伺机多时的消防员一记猛踹踹回了阳台里面。录像中的群众忍不住又是一阵惊呼，尽管在他们视角早就能看见消防员了，对方从上方住户阳台吊了根绳子下来，在刚刚意图轻生者放声尖叫的时候猛地一蹬墙壁荡起，时机恰到好处。

专业人士。

“上去上去。”姜大志此刻悬在喉咙里的心算是落回了原地儿。他放下扩音器，朝着身边几个心有余悸的警察和辅警摆手，“还愣什么？还没看够？”然后又回头，扬声道，“散了散了。”他朝着周围的群众也摆摆手，“别堵塞交通啊，谢谢各位。”

执着挤在*线边缘的大妈心有不甘地放下手机。“你们这些人忒的办事粗暴。我看那人的靴子得有45码，踹在小姑娘胸口，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姜大志就当没听见，跟着几个辅警一块上楼。等上了楼进了屋，他脚下一滞，就有点迈不进去。屋子正中那个被几个同事围着安抚、哭得都软了的小姑娘倒在其次，满屋子里乐队照片、虚拟投影、3D资料堆了个满满当当，连插脚的空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平时是怎么睡的。那几个俊俏的艺人正以各种服饰、各种妆面、各种发型、各种大小在各个交错的投影里进行着他们的表演。

姜大志把扩音器挂在腰带后面，把自己外套脱下来。“以后别再这样了。啊。还有你们几个，怎么办事的，让个小姑娘穿个睡衣坐这儿？不像话！”

小姑娘抬起头。“抱歉。”这个脸上还挂着泪水的乐队粉丝的眼神冷冽了起来。“我是男的。”

姜警官的外套僵在了半途，这回轮到他的视线不知道该上还是下了。

几个小时后姜警官终究还是选择性遗忘了一些事。孔子说得好，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人到中年，就是要能拿得起放得下。

但他下班，在沙丁鱼罐头一般的地铁里挤晚高峰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拿得起放不下的咸鱼。

两站之后他已经被挤得贴壁了，一张脸正对着外面。地铁广告在他眼前轻巧地播放着。“只需要五亿，就能享受一次火星之旅。还有不到十五个名额，错过了这一次，火星跳伞团购将永久取消。”

“妈的。”姜大志旁边的一个瘦高个也不得不一遍遍看这地铁广告，循环了五遍之后，他低声狠狠咬牙。“人都能跑去火星上旅行了，却解决不了堵车的西二环和北大街。改天老子也买个折叠喷气机。”

姜大志就事论事：“停机位也很贵的，啊，是了，喷气机也限号。”

“——你是想打架是吗？”

姜大志无法扭头，他选择心平气和地看着玻璃里的倒影。“歇一歇，同志。我俩的手都抽不出来。”

他下了地铁之后随着汹涌的人流走出地底，所有人步履匆匆，像是雨水倒灌后从某个小坑里涌出的蚁群。警官穿过湿漉漉的霓虹，穿过雾气弥漫的街道，穿过狭窄的巷子，进入逼仄的楼房，此时他身边再没有其他人了，人流聚散有道，会各奔东西，而蚂蚁不懂独处的妙处。回收旧手机、旧电脑、旧冰箱、旧汽车、旧喷气式家用飞机以及旧粒子加速器的广告以声音和投影正在警官进入的这栋楼房上来回平移，不少家庭入夜后便选择拉上窗帘，于是一整面漆黑的楼面都成了投影绝佳的幕布。

物业不管这个。物业只管停车位和停机位和你今天垃圾投放位置是否偏移制定地点零点几厘米。

姜大志进入电梯，看着楼层数字升上一百七十二。电梯他穿过走廊，打开房门，差点被扑过来的伶盗龙一口咬断脖子。

“丽丽！”他被扑倒在地上，双手在最后关头死死掐住了这恐龙的脖子，吼道，“我说了在家的时候把它拴好！”

“放开它！”冲出了自己房间的姜晓丽两眼冒火。“你竟然让它昏迷？！我的直播全被你毁了！”

姜大志一手死死卡住伶盗龙的脖子，对方狂躁的鼻息全喷在了他脸上。姜大志猛地掰过它脖子上的安全锁扣。镇定剂立刻刺入了对方颈部，伶盗龙哀鸣一声软倒在地。

见*！姜大志瘫倒在地上，肾上腺素让他眼前火星直冒，几秒后他重新看清楚了眼前的姜晓丽，对方的怒火看起来也是史前野兽级别的。

还穿着自己中学校服的女儿正朝着他怒目而视，“你知道它的牙已经磨过了，它这是想跟你亲昵一下，你懂什么？我现在宠物博主的号已经有了两百万的粉，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上线跟它互动，你这一针下去它得到下半夜才能恢复，你让我今天放什么？！”

“所以我就得被一头史前恐龙咬断脖子？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姜大志坐直起来，他现在眼球都有些凸出了，“是你疯了还是你那两百万粉丝疯了？！”

“死脑筋。”姜晓丽抬手按着额头，挫败地摇头，“你根本不知道现在流行的是什么，盗盗的表情包在网络上火成什么样，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接一次广告可以拿到多少钱，你根本就不知道。”

“至少我知道我自己女儿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头太长的哈士奇，或者什么一手就可以拎起来的猫。”姜大志从地上爬起来，他现在气喘吁吁，怒气勃勃，“回你房间，做你的数学作业！你班主任把你的成绩单直接发给我了！”

姜晓丽脸色刷地白了：“她敢！”

姜大志怒吼：“她凭什么不敢？她监督学生学习是她的职责，你集中精力在念书上是你的一个学生的本分，结果你想到全是在考试之前给教师和周围同学转账、发钱，好让你的考试能蒙混过关——你这样根本毕不了业！”

“老天啊。”姜晓丽忍不住跺脚。“你是把毕业证书当传家之宝了还是当免死金牌了？它难道就能保佑我以后衣食无忧了？我现在一个月拿到的钱比你们一年拿到的都多，别想着用所谓‘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都多’这种话糊弄人了，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倒是你们这些成年人根本看不清现实也看不清自己——去照照镜子，你脸上这就是嫉妒啊，丑陋的大人。这世界上有几百万人是我的粉丝，这世界上有几百万人是你最看不起的小恐龙畜生的粉丝，但你的粉丝，你的追随者，你的号召力——有那种东西吗？没有？对，就是没有。……哪怕曾经是有过的。”她嘀咕道，“真可怜，如果十年前你没有丢掉近日勘测员的身份，说不定还能熬个两杠三星，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再添一颗；你知道我现在在学校有多厌恶上台作家庭介绍吗？我没有妈妈，我爸爸本能给我一个更好的生活，但他是个不自量力的混蛋！以为陪在我身边带给我最好的生活，因此离开了原本潜力无限的岗位——在社区有个编制就很好是吗？一个月拿那可怜的稳定工资就很好是吗？这个月房租是谁付的？是我！——”

她俯身抱起昏迷中的伶盗龙，把它一路拖到门口。摸索对方脖子上的不同的针剂标识。“走，我们去散个步。我记得有针对伶盗龙的兴奋剂……我早就打算带你去做私人飞行器去看夜景，回头拍几张照片，也能代替说好的直播……”

姜大志站在客厅，听着门被甩上。他像是一个雕像，此刻的脸色青得发白。

阿贵的面馆今天生意冷清。他本想着早早收摊回家睡觉，就听着有人推门进来，抬头一看，却是姜警官。

“这是怎么了？”阿贵看见他脸色，吃了一惊，“今儿有人没劝住？”

姜大志坐了下来，拧开一瓶红星。“劝住了一个，没劝住一个。”他喝了一口，半天后冷冷回应。

秃子噎住了。这姜警官平时也是个豁达的主，今天这脸色有*，怕不是五里屯出了大事。

于是手下更不敢怠慢，主动做了碗面出来，多卧了一枚荷包蛋，亲自给端到了面前，道：“你这是做劝导的行家，肯定也轮不到我劝你不是？但如果是饿了，吃个饭先垫垫，也有力气寻思个出路。”他脑筋一转，又道，“你这光棍一个，多跟你家小姑娘聊聊——”

姜警官脸色一青，刚掰开的筷子“啪”一声拍在桌上。秃子吓得都站直了，“您慢吃，您慢吃。”跑到旁边开了电视，试图缓缓这陡然一僵的气氛。

屏幕亮起，还是那火星旅行团购的广告。秃子听着身后也没个声音，脊背发僵地守着屏幕，头也不敢回，把那广告女郎从开头一身红衣看到最后一身银亮的宇航服，这才斗着胆子回瞥了一眼，却只看见自己门板开着，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愣了愣，惋惜地看着桌上那碗面，没有注意到电视屏幕上那个银色宇航服的导购美女已经消失，插播的新闻切换进来。

“原将于今晚十二点出现的流星雨群将提前到来。太阳活动异常，执行空中管制。私人飞行器请勿……”

姜大志此刻已经正在雾气蒙蒙的夜色里往回走。他决定等女儿回来之后跟她好好聊聊。

他此刻的心情极坏却也极为有耐心。他甚至下厨炒了几个女儿喜欢的菜。厨艺还是他当年热恋时临时学会的，他通过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不要辜负亡妻。

姜晓丽和她母亲非常相似，言辞如刀，性情如火，是那种带刺的玫瑰。只可惜年轻的玫瑰涉世不深，还不知道如刀的言辞最终有一天可能会伤及自己。女儿只通过后续报道知道他退出近日观测项目，知道他确实拥有了陪伴家庭的时间，却不知道更深层的原因。

当时国内在做太阳帆和近日测试，同时期美国的戴森球计划看起来更像是在洗钱。俄罗斯的火星开发项目事故频发，投资者迫切希望看到科研力量转化为商业价值，大鳄们希望自己是再世的摩根，但也同样警惕，不希望出现任何一个再世的特斯拉为他们提交一个“百万美元的废铁”的沃登克里夫塔项目。

但谨慎带不来突飞猛进的发展，想象力和勇气是大太阳系时代最需要的东西。俄罗斯过来跟项目组交流过两次，他们称呼国内的一线观测员是当代的伊卡洛斯。

这可真是有点尴尬。伊卡洛斯就是希腊神话里用蜡做的翅膀飞向太阳，结果因为兴奋飞得越来越近结果翅膀融化，最终跌入海中摔死的悲剧英雄。

他们追随的可是真正的“明星”（STAR），艺人或者网红如果对不住追随者了，粉丝大哭一场或是一时崩溃；星星若是想对不住它的追随者了，那么就会为他们降下死亡。

我想回到地面陪你，是因为我觉得地面比星空安全。姜大志心想，人在有所牵挂的时候就会有弱点，人在已经失去过所爱之人之后就会心有余悸；人会恐惧，会软弱，因为这才是人。我当年主动离开，也是畏惧自己如果死在外面，谁来照顾你呢。

他坐在客厅等着小姑娘带着一身夜露推门进来。当熹微晨光照进窗户，他听到人敲门。

“你有钥匙。”他一个父亲仅存的尊严让他牢牢钉在了沙发上。“你连开门都不会了？进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没有钥匙！”然而门外不是女儿的声音。“姜哥，你怎么不开手机？！”对方拍门吼道，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他们科刚进来的年轻人之一。“我们都联系不上你！”

姜大志这一晚都忘记了开空调。他起身的时候双膝僵硬，双脚像是两块冰。我将要听到什么？他心想。我老婆已经死了，没人能再从我这儿带走更多东西。

“得去现场确认。”门开后，外面的年轻人一边张皇地看着他，一边把照片放在上司手里，“他们都不敢过来，”他这时候的声音倒是嗫嚅起来了，浑然没有刚才的猛烈。“虽然牙能对上但是……”

照片上被击穿的飞行器残骸枕着莹莹草地，烧焦的草是黑色，而周围则是盎然的绿意。

姜大志缓缓道：“让我确认什么。”

年轻警员小徐张了张口，看着对方表情，终究没敢说话。

确认什么？他心想，你明明知道了让你确认什么，非得让我开口，是觉得如此一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别这样，姜哥。别这样。

小徐两年后结婚，一年就添了个孩子。他的发际线迅速后退，药石无用，百治不灵。

这是愁的。他给自己襁褓中的宝宝解释，局里的前辈辞职了，没人带我，只能自己摸索，这都是脑力损耗过度的证明。

宝宝看着看着他就哭了起来。小徐慌神地抬头：“帮我！！”

妻子正调试投影仪，几秒后，太阳系出现在了卧室里。

宝宝咯咯笑了起来。

“天啊。”小徐叹道，“别再给我们家培养一个星球粉了，买星球周边真是特别费钱。”

“这已经是最省钱的追星了。”妻子道，“我一没沉迷艺人，二没沉迷转基因动植物，三没折腾危险的机械改装，唯一的爱好无非是看看星球近况；太阳危险又迷人，难道不比总裁小说里的男主更优质……”

小徐道：“开玩笑，我也是上过你们论坛的，首页都在掐白矮星吸收红巨星的劲爆话题到底能不能写文，半人马α和β很有爱，我听不懂而且也不想听懂，太阳过分活跃的时候也是会杀人的，前几年落在郊区的彗星已经导致了几条人命，你们这圈子远观还行，别太沉迷了。”

“这话就不对了。”妻子道，“我们才是真正的追星的人，追的是真正的星星，是最极致的浪漫了。而且真正会玩的人选择追逐星星的踪迹逐渐深入宇宙，这样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地球了，但是一辈子能有这么一次壮举，又何尝不是幸运呢？”

“——幸运？”小徐幽幽道，“谁知道呢。”

小徐医院。他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于是被顺利地引导至地下。那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体冷冻设备正照常运营，他找到姜晓丽的那台，隔着舱体拍了几张照片。

“我们现在的医疗水平还不允许解冻她。”始终跟随在一旁的医生道，“但是天文台已经代替姜先生垫付了两百年的护理费用，作为感谢姜先生自我牺牲的答谢。”

小徐：“姜哥现在在哪了？”

医生：“大概是太阳附近？我不是专业人士，但这几年太阳帆计划的热度一直上升，姜先生是当做典范人物出现在宣传页上的，资料不会难找。要我帮你联网吗？这儿的信号是屏蔽的。”

小徐：“算了。”

他顿了顿，又道：“典范人物？”

医生耸了耸肩。“怎么说呢，无论人工智能和机械发展到什么程度，人还是要更能干一些。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重新回到太阳帆计划里，人们看到的因为他冒着生命危险近日观测，国内的能源项目和宇宙科学得到了一手资料，国内的火星计划也提上日程了，连股市看起来都一片向好。”

小徐想起来自己乘地铁来的路上，广告上是一个撑伞的旗袍美女，介绍着正在开发中的火星房地产项目。

医生又道，“姜大志先生拥有了一些网络上的追随者。人们非常尊敬且喜爱他，那是一批年轻的追随星辰的有志青年。受他感染，天文台最近收到了很多志愿者申请。这是姜先生的贡献，是他远离地球去追随星星获得的金钱回报之余，又一笔珍贵的精神财富。”

小徐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小姑娘。她看起来还跟几年被陨石击穿时一样，焦黑、枯槁，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意识飘远，支离破碎，却还活着。

医生：“虽然姜先生恐怕不能再回到地球，但他有了机会重新追随他年轻时最热爱的星星了。人又能有几次能重回少年时呢。”

“你说的是没错，医生。”小徐看着舱体里不成人形的小姑娘：“你是个机器人，你诞生之日就已成年，你的逻辑无懈可击。时间会让人改变，无论想或者是不想回到少年时，老去的就会老去，消失的就会消失；姜哥追随的星星早已不在星空了。”

他轻敲那具舱体，并和之前无数次一样，依照前辈的委托在离开前放上玫瑰，替换已经干枯的那朵。

本文完结

前段时间有两个论调引起了我的兴趣，一个说懒是推动现代科技发展的最大动力，就为了省个数据线所以我们有了无线充电云云；一个是说追星是推动现代经济发展的最大动力，人们在热爱的人（不论是三次元的人还是二次元的人甚或干脆不是人）上面快乐地投资，粉丝经济成果喜人。

不够严谨，但很有意思。人就是因为时不时的盲目、热情、冲动才给自己和社会带来了诸多的可能。我尝试了其中一种，并且觉得，写作者确实需要感谢这些不理智的变量——它们带给文字内外多么丰富的画面！

——佚川

本文是架空作者原创作品

未经许可，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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