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美丽天津·魅力滨海”网络微小说大赛由中共天津市委宣传部、市委网信办主办,滨海新区区委宣传部承办,国家一类新闻网站—津滨网协办。共有90余篇优秀作品入围,今天,所有作品展登完毕,你最喜欢哪些作品?赶快参与文末的投票吧!(ps:每个选项都要投票哦)
父亲打了一夜鼾
文/匡天龙
父亲受母亲之托进城给我送东西,一盒红枣、一袋小米、一罐腊八蒜……都是我们一家三口爱吃的。晚上吃过饭,看了会儿电视,我就和父亲到主卧去休息,妻子和儿子睡在小屋。
母亲前几天在电话里说,父亲现在还和年轻时一样,一躺下就能睡着,一睡着就鼾声如雷,让我做好思想准备。我想自己的睡眠一直很好,并没在意。
和父亲躺在床上,他忽然说想抽袋烟,便起身从衣物里找出铜烟袋锅,披着外衣走到阳台上。小小的火光闪起来,父亲让我先睡,我答应一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感觉父亲上了床。我睁开眼,他正倚着床头发愣。“爸,你赶紧睡吧,我也睡了,明天还要上班。”父亲嗯了一声躺下来。
父亲没有打鼾,我却一直睡不着。为了让父亲真正进入睡眠,我也开始装睡,不紧不慢打起了鼾。果然,几分钟后,父亲轻轻的鼾声响起。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小时候我和父母睡在一张大炕上,我总是远远睡在一边,耳朵里塞上棉花,怕被父亲的鼾声吵。夜里起来上厕所,听到父亲一起一伏的鼾声,还觉得挺有意思,不知道母亲是怎么习惯的。有一次,我把自己的臭袜子拿到父亲鼻子跟前,他倒是睡得沉,毫无感觉……
这样想着过去的事,渐渐一点睡意也没了。细听父亲的鼾声,似乎不如小时候听到的那么洪亮,也许是上了岁数气力不足吧。直到黎明时分,我才迷糊睡去,很快又被手机闹铃叫醒了。
父亲也一下子惊醒,问我几点了。“差十分六点。我去赶班车,您再接着睡吧,等小兰起来做早饭。”父亲不肯,说当天就要回老家,在这里怕耽误我们工作。任我如何解释妻子工作不忙可以请假,儿子也放寒假了,白天娘俩可以陪他逛逛,父亲还是当天就坐长途汽车回去了。
下午,母亲打来电话,“你爸到家了……他说你现在也打呼噜了是吗……老头子还跟我说,昨天晚上他一开始不敢睡觉,怕打鼾吵到你,后来听到你打呼噜,他还是不敢睡。你爸想得可多呢,知道我跟你说过他打鼾像打雷,怕你不放心,虽然一直没睡,还是装着打了一夜的鼾。”
父爱如山,我的眼睛湿润了。
王友鹏送礼记
文/许丽雯
友朋海鲜饭店在天津滨海区里小有名气,招牌菜都是来自渤海湾的丰腴馈赠:皮皮虾、大螃蟹、海蛎子。因为彰显地方特色而且口味不错,常得单位接待办的青睐,但自从区*府狠刹公款吃喝风后,生意一落千丈。
这不,巧嫂正因为这个,和丈夫王友鹏怄着气:“你没见这些天收税的又在定营业额了,人家都在活动,就你还在家死憋着!”王友鹏是有名的“妻管严”,他讷讷地说:“上个月不是才向税务局写了一份要求调减税负的报告么?况且现今个儿正在提倡廉*呢.......”“廉你个头!”巧嫂戳了下王友鹏的额头,继续数落他“你没见东头小刘家,西头老李家都在张罗着请税务所的人,你不赶紧表示表示,还等着人家请你啊!”王友鹏没词了,良久,他才闷声闷气地问:“那咱该咋办?”“咋办?送礼呀!你这个榆木脑袋!”巧嫂气呼呼地说。
那天,王友鹏从自家酒店拎了两礼盒装虾酱,低着头,从后门进了税务所。他轻轻地敲了敲秦所长的门。
“哦,是王友鹏哪,有事么,哦,是找我说调减税负的事吧,我正要找你说这个事呢”,秦所长放下手中的文件,接着对王友鹏说:“你如今营业额比以往减少不少的情况,经我们调查已经基本属实了,分局作了研究,并对你酒店税负依法作了调整,但上报市局还未批下来,你再耐心等一等。”
王友鹏“嘿嘿”地应着,:“秦....秦,秦所长,这、这虾酱是最新鲜的,您拿去尝尝”说着脸涨得通红。
“王友鹏啊,你是个老实人,怎么也学会来这一套了?”秦所长语气很严肃。转而他看着王友鹏局促不安的样子,“是巧嫂的主意吧!你带回去!”
王友鹏没再说啥,他正要转身走,又想起巧嫂的话来了。他把虾酱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跑了。
几天后,王友鹏收到了所里的《税收调整通知书》,他的申请报告通过了,营业定额减了不少。巧嫂得意洋洋地对他说:“没错吧!你别听他们口上说得多好听?可一行动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不送这个礼的话,我们店里的通知书还能这么快下来?”王友鹏吸着烟,一声不吭地听巧嫂左一句右一句地数落。
忽然,巧嫂刹住了唠叨。税务所的小张进了店门。
“王老板,《税收调整通知书》你收到了吧,你们店营业额情况查明基本属实,所以分局接受你们的调整报告。另外,这是两百元钱,秦所长要我谢谢你的虾酱,他在外地的朋友托他买我们这的虾酱,你刚好帮上了忙!”
巧嫂愣在那里,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脸有点红了。
称呼
李大壮跟刘淑娟结婚时,是组织替他们做的大媒,当时,战争刚刚结束。李大壮是战斗英雄,打仗是把好手,谈恋爱就不行了,只好由组织帮着解决个人问题。
李大壮跟刘淑娟属于闪婚一族,两人认识不到一个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步在着小河旁,李大壮一口一个“刘淑娟同志”,刘淑娟就感觉非常幸福。
婚后,李大壮再称呼“刘淑娟同志”,刘淑娟就感觉有些生分了,有一次,李大壮喊了几声“刘淑娟同志”,刘淑娟就是不答应,李大壮急了,跑到刘淑娟面前,猛地喊道,“刘淑娟,叫你呢?”这时,刘淑娟才笑了。从此,李大壮便开始称呼“刘淑娟”了。
一年后,两人有了儿子,而李大壮对刘淑娟的称呼又减了一个字,“淑娟”,刘淑娟听的很受用,感觉特别幸福。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他们家又多出几口人来,吃饭成了问题,家庭矛盾占了上风,两人除了热战就是冷战,李大壮又开始称呼“刘淑娟”,后来,干脆又回到了原处,“刘淑娟同志”。
后来,儿女们渐渐大了,参加了工作,结婚育子,这时候,李大壮跟刘淑娟也渐渐变成了老头老太太。而此时,李大壮的称呼又成了“老婆子”。刘淑娟就想,这老头子直性子,人硬气了一辈子,这称呼就不知道转个弯儿。
李大壮变得老气横秋,有一次老干部体检,李大壮查出了癌。刘淑娟听了这消息,跑到他们家的铁道旁边大哭了一场,可回到家,还是象平常一样,跟李大壮有说有笑,她知道,李大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仅过了一年,李大壮就到了弥留之际,每天都在清醒与昏迷之中度过。那天中午,李大壮竟然能起身吃饭了,刘淑娟高兴极了,连忙打电话给儿女们,说你老爸的病好了,人都能够坐起来吃饭了。可到了晚上,家里只有刘淑娟跟李大壮,李大壮喊过了刘淑娟,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娟,我要走了。”
李大壮真的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文/彭波
刘阿姨的金钱观
文/超平
快下班的时候,上任第一天的吴局长对人秘科赵科长说:“我的办公室要整理一下,特别是那些旧书废报要处理掉。”
刘阿姨是单位招聘的保洁员。她接到赵科长的电话通知后,立刻找来绳索、蛇皮袋和扁担,三步并着两步来到六楼的局长室。吴局长提着包正准备出门,见刘阿姨进来,指着墙角说:“阿姨,就这些书报。”
刘阿姨看着一排排一沓沓堆放在那里的书报,不由得头皮发麻。她一边答应局长“好”,一边又问了一句:“吴局长,这书报放哪?”
“没什么用,你卖掉去吧。”吴局长随口说完这句话,走了。
刘阿姨来自农村,四十刚出头,一米六几的个子,皮肤红黑红黑,身强力壮,在老家耕田种地砍柴挑担是一把好手。这次招聘进来,是为了陪儿子在城里读书。她打捆,装袋,挑下楼,花了两个多小时,累得是满身湿透。随后,马不停蹄,找来三轮车,分两趟,把书报拉到不远的废品收购站。
老板说:“四百一十八斤,每斤四毛,一百六十七块。”
刘阿姨说:“是七块两毛。”
老板说:“这两毛就算了,没零钱。”
刘阿姨又说:“不能算了,我可以找开来。”
第二天一上班,刘阿姨来到人秘科,一边把钱递给赵科长,一边说:“赵科长,这是昨天卖书报的钱,一百六十七块两毛,你数一下。”
赵科长一愣,也没有接钱,过了一会儿,他对刘阿姨说:“你给吴局长吧。”
等到吴局长有空,刘阿姨赶紧进去,首先把钱放在局长办公桌上,然后简捷地汇报了一下。
吴局长听后,笑了笑说:“刘阿姨,这些钱我不要,你拿去吧。”
刘阿姨心里一惊:“给我,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就算是你的劳动报酬。”
“我拿了工资,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我不能要。”刘阿姨固执地说。
“刘阿姨,别说了,就这样,我还有事。”
刘阿姨极不自然地站在那里,不拿钱,也不走。吴局长正要发脾气,当他看到面前这位憨厚、纯朴的农村妇女,满脸迷茫,眼睁睁看着自己,不仅没有开口,顿时还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双方沉默、僵持了半分钟,吴局长突然站起身,笑笑地走上前,握着刘阿姨的手说:“刘阿姨,对不起。刚才我的态度不好,请原谅。你辛苦了,钱就放我这里吧。”
第二天,吴局长亲自交给刘阿姨一张单位开的收款收据。刘阿姨双手接过收据,一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嘴里连忙说:“这个我没用,我不要,我不要。”
小院的竹筐
文/李炎
滨海新区下雪了。
居委会接到群众举报,别墅区小院有人用竹筐捉麻雀。年轻的主任虽然没见过竹筐捉麻雀,小时候却听乡下的外婆讲过。现在连乡下孩子们都不再玩儿的低俗游戏,这城里还有人在玩儿吗?那些别墅区的业主们可都是有钱人家,他们什么没吃过,餐桌上不缺这几只小鸟吧。
捕杀野生动物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情况属实,捕捉小鸟的别墅主人要承担相应责任。主任得到消息后丝毫不敢怠慢,带上两个办事员过去巡查。离那栋别墅不远时,一个办事员收住脚,指着前方说:“主任你看,那家院子里真支着一个竹筐,竹筐周围还有小鸟。”
主任也停了脚说:“我也看见了。”
办事员扬起脖子:“主任,我们去找别墅业主!”
主任说:“慢,中国有句俗话,叫什么抓贼抓赃,捉奸捉双,我们对他说服教育,先要拿到证据。”
主任话音一落,两个办事员同时掏出手机,前去拍照。
主任喊道:“你俩慢着点,别惊飞了小鸟。”
不知是主任的嗓门高还是办事员离得近,麻雀扑棱翅膀全都飞走了。
主任说:“咱们找个地方隐蔽,小鸟还会飞回来。”
三个人躲在树丛后,拿着手机等拍照。
“你们在干啥?”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别惊吓了小鸟!”
“大爷,您是这院子的主人吗?”主任转身问。
“我是这家主人。”
“您知道捕捉小鸟违法吗?”
“嘿嘿——,我没捕捉小鸟。”
“您没捕捉小鸟?那院子里的竹筐是干什么的?”主任指着院子问老大爷。
“哦,那个竹筐?嘿嘿,你们误会了,”老大爷打开院门说,“到我家院子看看吧。”
“把竹筐立在那,不就变成了捕鸟工具吗?”主任进了院子说。
“嘿嘿,我小时候曾用竹筐捕捉过鸟,它的确可以做捕鸟工具,可是今天它不是,”老大爷微笑着说,“我怕谷物被雪覆盖,小鸟没地方觅食,这竹筐是用来挡雪的。”
主任和办事员一瞧也都笑了,支撑竹筐的木棍根本没连接绳子,竹筐下无雪的地面上撒了一层谷粒,四周雪地上有许多麻雀脚印……
储蓄所相见
文/李新生
大妈来到滨海新区一家储蓄所,把5张定期存单,一张银行卡和身份证递给营业员:“请把这几张存单里的钱转到银行卡里。”
营业员小张姑娘看了一眼存单,对大妈说:“大妈,这5张存单有4张没到期呀,您把它取出来,利息都变成活期了。”
大妈说:“哎,有什么法子,儿子找了对象,要给人家女方见面礼、彩礼钱,我七凑八凑也没把钱凑够。要不是这几年我们老两口从牙缝里给他挤点钱存上,拿什么给他娶媳妇。”
小张姑娘划了一下银行卡,望着电脑上显示的户名,停顿了一下问:“大妈,这张卡不是您本人的吧?”
大妈回答:“卡是我儿子的。”
小张姑娘又问:“您的儿子在哪工作?”
“他在一家私企,”大妈忽然悟出点什么,急忙掏出一张身份证:“噢,姑娘放心,我不是把钱存在陌生人的账户上,这张卡的确是我儿子的,这是他的身份证,地址跟我的一样。”
小张姑娘看了一眼大妈儿子身份证,随即把它连同4张没到期的存单和银行卡,一起从窗口递了出来,然后说:“大妈,这笔到期的存款我给您转存一年定期,那4张存单,您把它保管好。”
大妈连忙问:“姑娘,这钱不能转存到卡上吗?银行卡的确是我儿子的。”
小张姑娘微笑着说:“大妈,存款没到期,把它取出来是不是可惜了?兴许,您的未婚儿媳不要见面礼和彩礼钱呢?”
大妈说:“现在的姑娘怎么会不要见面礼和彩礼钱?人家就是不要,咱也不能不给,不能亏待了人家。”
小张姑娘继续说:“大妈,您就放心吧,我敢保证您的儿媳不收见面礼,她到您家去的时候,煮一锅面条,全家团聚就好。”
听了小张姑娘的话,大妈疑惑地说:“姑娘,我那样招待人家怎么行。”
小张姑娘突然把称呼中的大字去掉了,说道:“妈,您输一下密码。”
大妈一愣,轻声问:“姑娘,你称呼我什么来着?”
小张姑娘本来红润的脸蛋更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她羞涩地低下头说:“妈,我早该去看望您,是我不好……”
大妈心里高兴,可是忽然感觉鼻子酸酸溜溜,眼圈也潮湿了。
人生之宝
文/沈海清
星期天,是县委书记焦大新难得清静的一天,他一大早起来,煮了一壶茶,摆在小院里的小石桌上。
焦大新门前小院子里有一片小竹林。那是一种石斑竹,枝竿纤细但挺拔,枝叶秀气但茂盛。竹林边有一块青石,有竹有石。焦大新用一把小铁锄为小竹子松土。
这时,家里来了一个客人。
客人名叫洪养成,“文革”时,外面传说他家里藏有一幅郑板桥的墨宝《竹石图》,造反派头目为了得到这幅《竹石图》,诬陷洪养成为国民*特务,把他关了起来,百般折磨,要他交出《竹石图》。“文革”结束后,焦大新发现了洪养成的冤案,因为按洪养成的年龄,新中国成立那年洪养成只有四五岁,怎么可能是国民*特务?焦大新担任县委书记后,曾号召干部结对贫困户,曾帮许多贫困户脱了贫。他还和洪养成结成了帮扶对子,所以洪养成经常到焦书记家来坐坐。
焦大新放下小铁锄,让洪养成在石桌前坐了,为他倒了一杯茶,两人就聊了起来。
焦大新发现,洪养成仿佛有什么心事,便笑吟吟地问道:“老洪啊,你有什么事。”
“焦书记,听说您要退下来了?”
焦大新一听哈哈笑了起来:“是啊,一个月后要开*代会,我由于年龄关系,自然要退下来了。”
只见洪养成打开布袋,拿出一个画轴,缓缓打开,原来是一幅水墨纸本立轴,画面上,几竿纤纤墨竹,挺拔矗立,枝竿上几丛泼墨竹叶,仿佛在随风摇曳,竹子边一块岩石,显得苍劲古朴,超凡脱俗。
原来洪养成送来的竟是郑板桥的《竹石图》。
焦大新正色道:“老洪啊,你总不至于让我因为这幅画晚节不保吧?”
“焦书记,是您帮我洗清了冤屈,还帮乡亲们致富脱了贫,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感谢您!再说,您就要退下来了,我又不是为了要您为我办什么事,不能算是行贿受贿吧!”
焦大新道:“帮乡亲们脱贫致富,是我的责职!我是要退下来了,但我共产*员的称号永远不会退啊!”
“这幅《竹石图》,只有焦书记您才配收藏它!”
“我知道,这幅《竹石图》是你洪家的传家宝,而我也有自己的人生之宝!”说到这里,焦大新的语气严肃起来,“我的人生之宝,就是廉洁。如果我收了你的《竹石图》,那么,你失去了传家宝。而我呢,也失去了人生之宝。这世上就同时失去了两件宝啊!”
洪养成见焦书记语气坚决,捧着《竹石图》,噙着眼泪道:“焦书记,我把这幅《竹石图》献给国家!”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竹林边、青石前,成了一幅漂亮的风景画。
红榜
文/邱朝平
徐旭发休假回来,看了办公楼下面宣传栏中张贴的红榜,不由得脸色铁青,气不打一处来。他三步并着两步,“咚、咚、咚”冲上七楼,推开局人秘科的门,开口就责问张科长:“科长,你给我解释清楚,楼下贴的红榜是怎么回事,全局69位职工,为什么就单单少了我!”
张科长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砸得晕头转向,一时间不明就里。他怔怔地看着徐旭发,等他说完,一边递过去一杯茶,一边平静地说:“老徐,别激动别生气,坐下来有话慢慢说。”
“说个屁!我50多岁的人,这还是第一回倒这样的架子丢这样的脸,你做得也太不地道太不够意思了太不像同事了!”
“哎,老徐,别这样转弯抹角,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哪里对不起你?”
“红榜里的名单没有我!大家天天走来走去,你别装着不知道。”
张科长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宣传栏里贴的红榜是局里捐款人员的名单。
上个星期三,响应上面的号召,局里组织职工自愿向灾区捐款,随后用大红纸把捐款人的姓名、金额张榜公布在那。
“老徐,你说的是捐款名单吧。怎么,没有你的名字?”
“*知道你们怎么搞的。”
张科长说:“老徐,这事具体是谢会计办的,你等一下,我打电话叫她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几分钟后,谢会计过来了,她对张科长说:“他没捐款,当然没名字。”
“怎么,老徐,你没捐?”
徐旭发说:“我正好在休假。”
谢会计说:“我们给每个职工都发了信息。你自己没来捐,也没有委托别人帮你捐,只能怪你自己。”
徐旭发说:“信息我看到了。我以为会像过去那样,局里代扣,也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是这样。”
在以往,每次捐款都是局里先垫付出来,然后再从职工的工资中扣回去。久而久之,还形成了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分三六九等,局长一个标准,副局长一个标准,科长一个标准,一般职工一个标准。公榜名单的顺序也是第一个局长,以此类推,一般职工在最后。有一次,一位新来的大学生不懂规矩,捐款数额同局长一样,结果被一些人嘲笑,说他野心不小,居心不良。
张科长说:“老徐,这下搞清楚了,问题出在你自己。不过我要告诉你,今后如果向哪里捐款,捐不捐,捐多少完全是自己的事,局里只不过是搞好服务,代收一下,不会再扣工资了。”
徐旭发说:“这下我肯定知道了,但这回我该怎么办呢?”
张科长说:“很简单。你要捐,自己去有关部门补捐,拿回收据来后,把你的名字加进红榜中去就是了。”
徐旭发站起身,冲张科长笑了笑,说:“科长,原来事情是这样,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起。等一下我就去补捐。”
张科长又问:“老徐,你觉得是现在的捐款方式好还是过去的好?”
徐旭发摸摸头,想了几秒钟,回答说:“各有长处。”
“这话怎么讲?”
“过去局里包办,自己不用费精神;现在自己作主,心里更舒畅。”
潜逃者
文/李方
周末晚上,当行长的同学和我在茶楼闲坐,喝茶。
他说,在银行工作,得把握住三点。一、钱不是钱,钱是印着复杂图案的纸;二、女人不是女人,女人是裹着肉的骷髅;三、不沾*。坚持住这三个原则,你还是一个体面的自由人,突破了任何一点,你不在监狱里坐,也会被心魔追随一辈子。
我任副职的时候,下面一个县行出了问题:一个营业点上的储蓄员携款潜逃了,县行的行长还没等到我们下文免职,他自己也跑了。
他没必要跑啊,大不了免职嘛。我说。
同学喝一口茶,吐着细碎的茶叶。
我们有规定,只要哪个行出现这种情况,行长就地免职。这个储蓄员监守自盗,正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免他的职,肯定要查他的账,他的肠肠肚肚都会抖落出来。我说。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这个储蓄员太过冤枉,他是真正地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么,上演三国演义了?我问。
这个行长确实是有很大的经济问题,但他伪装得很好,掩藏得很深。储蓄员一直都在实名写信举报他。但写一次,他的工作就调动一次,从县行调到郊区所,又从郊区所调整到乡村所,从乡村所又贬到营业点。行长的问题没查清,他的处境却越来越悲惨。
你们的纪检部门是吃干饭的?我愤怒了。
钱能通神啊。要不每一次举报材料怎么会到县行行长的手里?行长怎么会知道是谁在搞他?说来太富有戏剧性。他们两人还是一个村的老乡,储蓄员的老婆原来是行长家的保姆,是行长做的媒。但结婚后还和行长保持着男女关系。慢慢地储蓄员发觉了,就开始收集材料写举报信。最后他背水一战背着储蓄款跑了。因为只有这样,行长才会被免职。
最后都抓住了?我急切地问。
储蓄员是在新疆被抓住的,几十万一分不少。他就待在旅馆里,每天泡方便面,等着公安来抓他。
他为什么不自首?自首起码可以轻判。
他必须潜逃足够的时间啊,让我们市行免去县行行长的职务。他见到警察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行长免了吗?警察说,你们行长也潜逃了,我们正在追捕。他就笑着跟警察回来了。
那个行长怎么了?
在海南抓住了。他是带着储蓄员的老婆潜逃的,也是一起被抓的。现在三个人都判了刑,都在关马湖的监狱里服刑。
夜阑风静彀纹平。
那天的茶一开始有点小清新,后来慢慢变苦了,最后变得淡而无味,我们也就散了。
官运
文/彭思信
郑直从小就喜欢文艺,是个标准的文艺青年,他不但喜欢文艺,大概是一种天赋,他口才特别好,上小学的时候,一次领导来视察,无论对老师还是学生,问到谁,都会紧张的要死,可当问起郑直时,郑直落落大方,对领导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获得领导的好评,极出色地表现了他的语言天赋。
郑直非常努力,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他都是优等生,考大学时,他考进了北大。在北大,更是锻炼了他的口才和能力,北大经常有类似讲演的比赛,郑直是最佳人选,那次在亚洲大学生辩论赛上,郑直他们队就获得了冠*。
郑直大学毕业后,路走的特别顺,进了*府,前途更是一片光明。有句话说的好,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放在郑直身恰如其分。郑直每次遇到这样的机会,都把握住了机遇。郑直最精彩的一次讲演不是在亚洲辩论会上,而是当地的一次事件中,当时,*府已经被人包围了,书记区长的讲话都没有把事件平息,而此时,20多岁的郑直一席话,震惊四座,使群众的情结得到有效的缓解,最终得到圆满的解决。为此,郑直破格提升,由一个科员而晋升副科,再由副科到正科,完成了一次凤凰涅槃般美丽转身,而成为*府最年轻的领导层。
进入了领导层,讲话的场合就多了,郑直的口才更好了,大家都乐意听郑直讲话,有条理,鼓动性特别强,有几次全国重大事件,如台湾地震、汶川地震等,在郑直的演讲下,在场的人都流下了热泪,最终,他领导的局成为*府部门捐款最多的局。
郑直口才好的优点,迅速在*府内部传开了,只要有了重大的会议,*府总会让郑直发挥特长,一时间,郑直是电视上有形,广播中有声,成了名人。
有一年召开两会,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郑直成了两会的一匹黑马,他发挥口才好的优势,一马当先,在两会迅速窜红。在区长的竞选中,以高票当选区长,此时,郑直才30岁。
当上区长后,郑直前途远大,他自己也觉得,前途不可估量了,他本人也更加努力。令人不解的是,他在区长的位置上一呆就是近10年,虽然其中有几次调动,也只是从这个地区调到那个地区,职位不变,目前的职位,似乎成了郑直前途中的瓶颈。
郑直非常苦恼,每天三省自身,哪个地方做的不够,能力?人际关系?背景?……这些他都不缺乏,可在官场上就是不顺,为此,他也拜访过许多高人,大家一经交流,人家都说他非常优秀,可为什么突破不了官位的瓶颈,人家也说不上来。时间长了,郑直只好认命了。
有一次过年,郑直回到了多少年没回过的家乡,见到了许多幼年时期的玩伴,大家交流起来,有个玩伴说,他曾经听过郑直在*府做的报告,那年他们村去区里参加*府一个重要的活动,大家都在听领导的报告,当时,有几个领导发言,台下的人几乎都沉浸在睡梦中了。然而,当郑直发言时,大家都来了兴趣,郑直真是当事者迷,没有注意到,所有发过言的领导,包括市里来的领导,脸色都非常难看,等郑直发言后,不等会议往下进行,便宣布草草结束了会议。
郑直听罢,紧紧地握住玩伴的手说,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10年书。当天,郑直请这些玩伴去了最好的酒店,喝了个痛快。
以后,郑直变得少言寡语。有会议了,有郑直发言的时候,郑直也是三言两语草草地结束。没有郑直发言的场合,不管领导怎么热情邀请,郑直决不会讲一个字。久而久之,郑直的口才受到质疑,大家都忘却了他曾经有过的好口才。
突然有一天,郑直被任命为市领导,然而,这一年郑直已年近50岁。看到调令,郑直摇了摇头,然后苦笑了一下,郑直就象个木头人一样,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了。
随礼
文/梁学法
赵局长的儿子要结婚,这一风声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老同学们悄悄的凑在一起商量如何随礼。
在本市里工作的有20多个同学,男的女的都分布在不同的单位,从事着不同的工作岗位,惟有赵凡是局长,在同学中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深得同学们的崇尚和敬慕。
20多个同学只有几个未到,大家不再等待,开始议论起来,说说笑笑都为局长同学家的喜事高兴着。一致认为,赵凡是领导,同学随礼得特殊对待,礼一定得厚实一点,就是说一般同学的孩子结婚可以随元的话,而赵凡局长的儿子就要随元。大家统一了数额,并一致要求一般情况下不准加减礼钱。就这样一个记账,一个收钱,同学们一个个开始从口袋里哗哗啦啦的往外掏钞票。
轮到张欣交钱记账了,她看了大家一眼,笑了一笑说:“我要违下规了,原因是我和你们不一样,去年我儿子大学毕业找工作多亏了赵局长,我很感激他,我想随礼比你们多点,我交元。”说完就把10张百元大票放在了收钱人的面前。
同学们个个目瞪口呆,直盯着张欣吃惊。
又一个同学叫王立华,很不自然的靠到了桌子前,也是朝同学们扫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我也一样,我也和大家不同,我也想违下规,原因是妻子想升升职务,我想委托赵凡去办,不能和大家“齐步”走了,我也要更厚实一些才行,我交0元。”说着把20张百元大票交给了记账人。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吭声,本来很活跃的气氛顿时沉静下来。
忽然房门开了,一个迟到的同学进了房间,说:“对不起了,让大家久等了,原因是赵凡接到市委通知要去开会,我送他去车站了。”他边说边从口袋里去掏钱,并说我随大流,咱们是同学关系吗,和大家一样多。
钱收齐了,账记好了,这两个同学把钱和账本一叠,出了房门,就去赵凡家送喜钱。
房门刚开,又一个同学慌慌张张的急步而来和送钱的碰了个满怀。大家责怪的说:“你还随不随啊?”这个同学阴沉着脸说:“随嘛了,老赵被双归了。”
话音刚落,那违规随礼的王立华和张欣上前抓住了记账和收钱的那同学说:“我也随大流了,只随元。”
记账和收钱的两个同学使劲瞪了他们一眼,话也没说,用力甩开他们两个,快步出了屋门上车出发了。
两个同学望着尘土飞扬的小轿车,大声呼喊:“天那,怎么这样啊!”
祖厝里的宝贝
文/康玉琨
“祖厝里有宝贝。”村子里的人这样口口相传。时间长了,人们便深信不疑。
可祖厝里的物件文革时期都被四清工作队搬走了,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宝贝肯定是埋在地底下的,金银财宝至少应该会有吧。许多人都这样猜想,田大有也不例外。他知道,田氏祖先曾当过太守,并且一度丁财贵十分兴旺。“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的一般都比较有远见,为子孙后代计,在地下埋点金子、银子什么的,那是不足为奇的。
田大有的家离“田氏祖厝”最近,距离不过百米。文革后期,祖厝垮塌近半。有人给田大有出主意说,从他家后院挖个地道直通祖厝,就能神不知*不觉地把祖厝的宝贝掏出来。田大有听后兴奋不已、跃跃欲试。可他的老婆却泼冷水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出这个主意的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哪能不泄密;再说,对祖宗不敬是会遭报应的,现在虽然穷点,但人丁兴旺,日子也过得踏实,何必自找麻烦。”
田大有觉得老婆的话似乎也有道理,就没再说什么。
改革开放后,村里的一些人到外面打拼发了财。田大有一家在责任田里种茶叶、种柑橘却收效甚微,只是勉强度日。
又过了几年,村民们商量着把破败不堪的祖厝拆除重建。在集资会议上,田大有主动站出来说,他家钱不多,但子女多,劳力多,愿意义务承担拆旧任务,并按图纸要求负责挖好地基。
正值夏收时节,拆除地面建筑物后,田大有把挖地基的时间更多地安排在晚上,并交代子女说,挖仔细点、小心点,注意地下的宝贝。
一个月圆之夜,六子田多多一锄头下去,“铿”的一声,挖到了一个硬物,再一锄头下去,好像还溅出了火花。田多多喊来七弟田娃娃帮忙,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挖出了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球状物。他们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宝贝了,立马喊来父亲田大有。田大有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察看多时,也不清楚这是什么。
“先把它扛回家藏起来!”田大有吩咐田多多、田娃娃说。他自己也迈着轻快的步子跟在他们身后,还不忘左瞧瞧右看看,庆幸的是没有外人看到。
田大有一夜没睡,天一亮他就起床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挖到的宝贝擦洗干净。阅历丰富的田大有现在已经初步判定,这个椭圆形的物体就是一个精美的石头,石头顶端用楷书刻着两个大字:祖训。其下环绕着石头井然有序地雕刻着十行行书,即“一宗祀以敦孝道,二睦邻以念同宗;三孝悌以整家风,四耕读以务本业;五赈济以活贫苦,六择配以选良家;七勤俭以保家业,八礼让以免争端;九养性勿嗜狂药,十谨言以慎枢机”。
田大有看完祖训,心中一凛:这个宝贝可贪不得,它是老祖宗留给后代的共有财产。
“田氏祖厝”重建完工后,这个刻着祖训的宝贝就高高地供奉在正堂上,让族人瞻仰、遵行。
退
文/韦大龙
进入驾驶班,“哗啦”一声,将一串钥匙扔到办公桌上,其他人都吃惊地转过头来,惟有小朱像没事人似的,依然谈笑风声,老唐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局办公楼的后门口,是一个带雨棚的小平台,多少年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有“老大”的小车才能停到上面。甭说小平台了,就连停车场的车位,也是按领导班子的排序,从大到小,依次而列,一茬一茬的,从来没有乱过。
这天早上,老唐将“老大”从市*府接回局里时,却发现“老二”的车子明晃晃地停在小平台上,煞是刺眼。下车后,“老大”回头朝平台上的小车看了看,笑笑,上楼了。
近段时间,局里正在疯传“老大退二线、老二要扶正”的消息。驾驶班就像个“晴雨表”,原来成天围着老唐的,转而巴结起小朱来。
中午下班前,老唐从楼上早早下来发动起小车。不一会,“老大”拉门坐了进来。老唐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启动,“老大”也十分反常地没有催他,自顾看起了手机。
大约一刻钟功夫,“老二”夹着个公文包,从办公楼里出来了。刚要上车,又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退了出来,似乎还冲小朱说了句什么。旋即,“老二”的车一点一点地从平台上退了下来。
老唐这才一踩油门,“轰隆”一声,从“老二”的车旁斜插上前,绝尘而去……
称谓的改变
文/朱仲祥
帅剑和杨晓是大学同班同学。
帅剑在班里年龄最大,又是班长,所以被大家称之为老帅或帅哥。那时候杨晓家里很穷,性格文弱,老帅就经常罩着他。杨晓也愿做他的跟班,唯老帅马首是瞻。
毕业后两人各奔东西,东混西混,最后都混到市级机关来了。
最近几年,杨晓突然官运亨通起来,老帅盘桓在处长位置上时,杨晓已实现三级跳,很快就成了部门一把手。但杨晓见了面,还是尊称他为老帅或帅哥。
这次市里换届,杨晓居然进了常委班子,把老帅远远甩在了后面。
这天市里有个重大活动,是杨晓牵头的,需要老帅提供一份材料。于是,杨晓打小帅,请你把……
本来就郁闷的老帅,一听这称呼就火冒三丈,过去都是“老帅”、“帅哥”地叫,怎么官一大脸就阔,叫起“小帅”来了?
但他想想还是忍了,恭恭敬敬地接受了任务。
不过过后回想起来,依然感到心里难受,有如吞下了一只苍蝇。
我家有个小板凳
文/张学来
我家有个小板凳,四十公分长,三十来公分高,二十多公分宽。这个小板凳究竟经历了多少个年头,我们家人谁也说不清楚。
我记得小时候吃饭时,妈妈总是把我抱在小板凳上,她却蹲在地上给我喂饭;每天晚上,我已进入梦乡,她坐着那个小板凳,在小油灯下为我做鞋,缝补衣裳。后来家里虽然购置了新板凳,但是,妈妈还是喜欢坐那个小板凳。
我上小学时,妈妈夹着那个小板凳,拉着我的手把我送进了学堂。让我最难忘的是我当兵离家那天晚上,妈妈坐在那个小板凳上和我谈了很久很久。到了部队之后,无论训练或学习多忙多累,妈妈坐在小板凳上的神态和她对我的嘱咐,始终在我脑海里浮现和回响。
转眼四年过去了,我第一次探亲回家,离家还有十几米远,我就看见妈妈还是坐在那个小板凳上做针线活。当我走到她面前时,她突然站了起来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弯下腰拿起小板凳让我坐下。
一年一年过去了,妈妈一年一年的变老,可我家那个小板凳却依然如故。我结婚那年带着爱人回家,一进家门,我看见妈妈还是坐在那个小板凳上。我爱人看见妈妈就喊:妈!我是您的儿媳妇!妈妈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习惯似的拿起那个小板凳让我爱人坐下歇歇。当时我爱人有点迷惑不解,当我向她讲述这个小板凳的经历后,她才恍然大悟。
回家后,当我爱人知道咱妈有腰疼病时,她非要给咱妈买个沙发。沙发买回来了,我爱人把妈妈拉到沙发上坐着,她自己却坐在那个小板凳上,当她看到妈妈乐得合不上嘴时,她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我爱人为了让妈妈多享受坐沙发的感觉,她总是抢先拿着那个小板凳,坐在妈妈跟前聊天、拉家长、让她开心。后来我发现那个小板凳也成了我爱人的帮手,无论是给妈妈梳头还是洗衣服,她总是离不开那个小板凳。
有一年,我突然接到家里发来的电报,说妈妈生病住院。我们俩急忙赶到家中。我爱人医院病房,整天守护着妈妈。无论是给妈妈喂饭还是洗脚,她都是坐在那个小板凳上。
前年妈妈过九十岁生日,我们全家五口人一起赶回老家。妈妈过生日那天,我爱人坐在那个小板凳上给妈妈换上新衣服、新鞋、新袜子,我儿子搬了一把好椅子并把我妈妈搀扶到椅子上坐,儿媳妇给我妈妈斟满了一杯酒,这时,我的小孙女端上一杯酒站了起来说,太奶奶!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们祝您健康长寿!这时,我们全家人共同端起了酒杯,一起喊道:太奶奶!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们祝您健康长寿!我妈妈笑了,笑得眼里含着热泪却说不出话来!
牵挂
文/刘守惠
“娘,您一个人在家我们不放心,跟我们去天津滨海吧。”儿媳又一次跟婆婆提起这件事。
“娘,您的孙孙快出生了,您去帮我们看娃吧。”其实儿子说这话之前,已经在劳务市场谈妥了月嫂,同时还在物色保姆。
“你俩都孝顺,心意我领了,可是,我从没想过离开老家,也不会离开老家。”娘脸上每一丝皱纹,都透射出心情沉重。爹去世时儿子不到10岁。后来的日子,娘是靠种几亩山地挣的辛苦钱把儿子拉扯大。儿子争气,大学毕业后又考了研究生。娘曾对儿子说,你研究生读完回老家吧。娘不想让儿子离开家乡,儿子却摇头,那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在娘面前说不,而且不久只身离开西北山区老家,落脚渤海湾边的滨海新区。
“听说城里消费高,你俩刚成家,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娘日子过得挺好,不愁吃不愁穿,以后每月就别给我寄钱了,”娘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个存折塞给儿媳,“这是你们寄来的钱,我给你们攒着呢。结婚时娘亏了你们,快生娃了,这个钱你们拿去用吧。”
儿媳接过存折,鼻子酸酸的,随手把它放回娘的柜子。
“娘,滨海新区挺好的,您为啥不愿意去呢?”儿媳坐到娘身边,没因为存折的事转移话题,继续跟娘谈进城的事。
“城里我住不惯,你们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寂寞。”娘说。
“在城里住长了就习惯了,等我生了娃,您每天跟孙孙耍就不会寂寞。”儿媳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哄着娘。
“我是想和娃们一起生活,可是……”娘的话说出一半,另一半跟唾液一起咽了回去。
“您有啥想法就说出来,把我当您亲生的娃。”儿媳看出娘有心事,把屁股向娘身边移了移,胳膊搂过去。
“我去了城里,”娘的眼圈湿了,她停顿一下,然后哽咽着说,“谁在老家陪你爹?”
听了娘的话,儿媳、儿子的眼圈也都潮湿了。
“娘,我们把爹也接到滨海。”儿媳把娘搂紧,怕娘走失似的。
“那哪行,你爹去城里住哪儿?”娘寻思了一下,带着几分悲伤说,“总不能把槐树下你爹的骨灰挖出来带进城,埋在柏油路边吧。”
“娘,您放心,我们可以为爹找到安息的地方,”儿子对娘慢声慢气地解释道,“现在滨海新区兴海葬,我们可以把爹的骨灰撒向大海呀。”
“海葬?海葬虽然好,可是以后想你爹的时候怎么去看他?”娘踌躇着问。
“咱家离大海很近,我们想爹的时候,可以带上些花瓣儿去海边儿看望他。”儿媳回答。
“听你们的,找个天气好的日子,我跟你爹一起迁过去。”娘犹豫片刻终于点头答应。
“娘,您到我们身边,我们不但放心,还有主心骨。”儿媳笑了,她笑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花呢。
能人
文/曹文学
在山区老家的村子里,老覃一直都是公认的能人。
老覃是村子里最早外出打工的人,经过多年打拼,在天津滨海新区开了一家饭店,成为了乡亲们眼中的成功人士。再后来,村里有几个胆大的人,鼓起勇气跟着老覃一起来到滨海新区打工。在老覃的帮助下,他们很快也都混得风生水起了,有开烟酒店的,有开小超市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买卖,但在乡亲们眼里,这也都很了不得了。
这些人回到村里,每个人都对老覃的能耐赞不绝口,说他们当初不知道怎么办理营业手续,都是老覃一个电话打过去,然后告诉他们已经打好招呼了,按照吩咐做就可以了。他们照着老覃的交代去做,所有的手续都办的很顺利,听说要盖几十个章的事,他们一个章就轻松解决了。这些人的现身说法,让老覃的能人形象更加深入人心了,纷纷传言老覃在外面找到了大靠山,跟着他出去打工,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于是村子里凡是能动的人,都跟着老覃走了。因为走出去打工致富的人越来越多,几年下来,原本死气沉沉的小山村就甩掉了贫困的帽子。
在得知这个好消息后,第一批跟老覃出来的人非要请他吃饭,谢谢他这个大能人帮助家乡改变了面貌。在饭桌上,老覃不好意思地跟大家坦白:“其实我真的没做什么。我谁也不认识,就是按照公开的*务电话,打过去咨询清楚后,再告诉你们而已。一枚公章管审批,这和我真没什么关系。我害怕你们不敢走出村子,才用了这么个蒙事的办法。”众人哈哈大笑:“我们早就知道了。滨海新区把多枚公章变成1枚公章的事,只要在这里呆段时间,谁不知道啊!”
这下老覃纳闷了:“既然你们都知道和我没什么关系,那怎么还在村子里帮我一起撒谎呢?”大家叹息了一声:“你看到的问题我们后来也看到了。村子里的人都认准了朝里有人好办事,不按照他们的想法把你推出去,他们怎么有勇气出来?所以村子能够脱贫致富,你依然功不可没啊!不过,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人出来,眼界开阔了,你这个能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老覃大笑着举起杯:“好,愿天下能人自我而绝,干杯。”
好人
文/周国华
潮音寺不远,从厂里坐车过去,只需要一个多小时。潮音寺似乎又很远,来厂里都五年多来,强子从没去过。
终于,强子还清了债务。那债务,曾经积雪般压着他这根细树枝,而今,雪化了,树枝上还长出了绿叶。强子有了点积蓄。他把娘从千里之外接来,并带她去潮音寺。他知道,娘信佛。
娘一辈子都在内地,从没见过海。滨海的风光让她新奇,却又感伤。从娘不经意的叹息声中,强子品出了海水般的涩味。是啊,爹要是没走,该多好。
爹是公认的好人。有年冬天,一辆公交车翻到他家附近河里,爹想都没想,就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救起了好多人。可惜啊,好人不长命。
母亲跪地祷告:求菩萨保佑强子顺顺当当,保佑天底下所有好人。
好人?娘站起身后,他不满地嘟囔着。
那次救人后,爹患上了肺病,后来,恶化成癌。家里借了十多万块钱,也没把他留住。而他救过的那些人,有的连声问候也没捎来。强子堵心。
娘说:这些年,你顺吗?
强子说:还好,刚来时,在流水线干,工资不高,后来厂里安排我学技术,不出半年,收入就翻倍了。
娘说:为啥给你换活,你知道吗?
强子愣住了。他的学历不高,悟性也差,别人看一遍就会的,他至少得学三四遍。好在是工友们不但没笑话他,有时还放下手头活,手把手教他。他问:不知道,娘,您说为啥?
娘说:我无意中听人说,当年啊,有位工友把你爸的事儿告诉了老板,老板是个爱心人士……
两行热泪,从强子的眼眶中涌出。
通塘沽的老路
文/崔树春
我上小学二年级时,有一天,王老师带我们几位同学去塘沽河滨公园。
清晨,我起得很早,穿上白球鞋,戴上红领巾。妈妈给了我五毛钱,我揣上一个馒头,背上一壶凉水,和同学们一起,跟着王老师出发了。
我小的时候,没有离开过父母,这是人生中第一次出门。塘沽是什么样儿,有多大,我全然不知。
五月季节,春光明媚。我们有说有笑,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一边走,一边捡起一切好看的贝壳。有一位女同学拿着一个大海螺,另一个女同学双手捧着一个带刺的圆形海蚌,还有一位男同学手里拎着一个五彩斑斓的大牡蛎。
我们像出笼的小鸟,一路上追逐嬉笑。没有多久,我们那欢快的脚步慢了下来。这时,王老师把我们叫到他的身旁:“大家都坐下,你们累了,咱们休息会儿”。
我们围坐在一起,听王老师讲:“你们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吗?”我们几位同学面面相觑,心想:难道我们连贝壳都不认识了吗?我们都在疑惑,王老师又说:“我知道你们一定都认识。因为你们都是渔家儿女,你们都生在海边,长在海边。但是你们知道这些贝壳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吗?”
王老师显然有些激动,他说:“这是你们的父母,乃至你们的爷爷奶奶,是他们用扁担,一筐一筐,一年一年抬过来的。是你们的前辈用汗水和希望,为你们铺出一条通往未来的阳光大道!”
同学们用心的听着,将王老师讲的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
停顿片刻,王老师又语重心长的说:“同学们,等你们长大以后,学业有成,把这条路铺上柏油,让你的父母坐上屁股后面冒烟儿的大汽车。”几位同学哈哈大笑,我的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歇了一会儿,我觉得双腿轻松了许多。我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凉水,又咬了几口馒头。然后,我便把王老师搀扶起来,继续赶路。
中午时分,天气有点干热。我见同学的脸上,都绽出了汗珠。我不由自主的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王老师和同学们都笑了。
路边的水沟里有几条小鱼,在水中游弋,小螃叶子,闪烁着精灵般的眼睛。微风吹来,那嫩绿的芦苇叶子频频点头,一股咸味携挟着腥臭味。
白云在蓝天下浮动,蓝天在宇宙中遨游。阳光顶在我们的头上。我们在微风的吹拂下,想象着公园里的老虎、大象和猴子。
咣铃铃,一辆马车从后面追赶过来。“车把式”叫住马,停下来,一个洪亮、粗壮的声音将我们师生惊住,“你们去哪儿,快上车,我捎你们几步。”
“大叔,我们去塘沽还有多远?”王老师问。
“还有八里。”说着,车把式把我们都抱上车。王老师坐在车尾,监护着我们。
只见“车把式”手攥着用竹梢拧成的鞭杆,摇晃着用羊皮编成的大皮鞭,朝马脖子用力一甩,“啪”的一声,那马翻动四蹄,向塘沽跑去。
几十年的时间眨眼迅逝,几十年的巨变筑就辉煌。今天,我驾驶着自己的轿车,车内坐着我的母亲,在通往塘沽的路上奔驰。
“创卫”插曲
文/董志勇
滨海新区“创卫”,花园名都小区动静最大。
这里的业主,多是渔农村整体拆迁搬来的。人们热衷私搭乱盖,没出半年,就冒出许多“小厦子”——村乡土语,管正式大房子以外搭的建筑,都叫小厦子。
收到整改通知书,粑粑二悲痛欲绝:自家小厦子,连工带料可是花了一万来块啊!转天,他找到棱爷:“棱……不,王哥,你估摸这把咱能守住阵地吗?”
棱爷面对一丛盛开“大麦熟”,闷头正做“甩手操”。晨光下,脑门上一块扎眼伤疤汪着汗珠。粑粑二跟棱爷算新朋友。棱爷当过渔船驾长,性格豪放。一见面就跟他说,自己不姓“冷”,姓王。曾因渔业大队分房,将支书脑袋“开了”。从“大西北”回来,不再犯棱,娶妻生女,只落下“棱爷”绰号……粑粑二也向对方“亮丑”:当一回兵,也没入上*,退伍还是撸锄头把子。至于叫粑粑二,一是行二,再就是奉行“粑粑不肥外人田”,坚决将粑粑拉到自家承包地,有一回竟拉到裤里……
眼瞅小区小厦子,不断拆除,粑粑二嘴角急出大燎泡。
他知道棱爷的女婿是“城管”。棱爷“私搭乱建”,跟女婿闹得很僵,最后承诺,啥时让拆就拆。棱爷的小厦子,外墙贴华丽磁砖,里头却堆满腥臭网具。其中一个冰镩子,棱爷说是原先在村后河里凿冰逮鱼用的……
棱爷说:“你也听到了,我那话都扔出去了……”
“你不过是‘缓兵之计’,”粑粑二也甩手,“走,王哥,上区里找懂嘛的说理去!”
“白去,都是一头儿的!”
限期很快到了。小区开来工程车,还有扛录像机的记者。
粑粑二拦住工程车,冲乌亮镜头嚷:“盖时没有管,说拆就拆,还让不让老百姓活啦?”
这时,棱爷的女婿上前:“大叔,先不拆你家的,拆我爸的!”
“想调虎离山?美得你!”
他在人群踅摸到棱爷,大叫:“王哥,是站着尿尿的吗?”
棱爷闻听,回屋拎出冰镩子,“哗啦”捣碎自家小厦子窗户:
“各位师傅,动手吧!”
粑粑二见棱爷“反水”,情绪失控,随手捡起半拉砖头,就要砸车。
棱爷的女婿一把搂住他,将一个磁卡塞过去,低声道:“里头有一万,赔你!”
粑粑二扔掉砖头,蹲下肩头耸动。
转天,棱爷对女婿说:“我没法说服他……唉,一万块钱得顶他多少滩粑粑!”
“都不容易,理解万岁吧!”女婿搔着鬓角笑了。
“他老两口住一百多平米,有啥不容易的!”闺女撅嘴埋怨丈夫,“你落个好人,拿咱家一个月工资打水漂!”
棱爷问明情况,笑道:“比我还棱!……往后尽管来噌饭,让你妈顿顿做海鲜!”
忽然,悦耳门铃响了。闺女飞过去,扒“猫眼”一看:
“嘘,‘说曹操曹操就到!’”
买梨
文/杜大为
老李一大早就把孙子送到了幼儿园,这会儿,正溜溜达达往家走。没到小区门口,就听有人大声吆喝:“卖莱阳梨嘞,又脆又甜的莱阳梨!”
一听到“莱阳梨”这仨字儿,一股子亲切就打老李心底涌了出来。这可是老家的梨呀!他连忙赶了过去。卖梨的是个小伙子,身边一辆三轮车,车上几个大小不一的旧纸箱子和一杆老式的杆秤。老李近前看了一眼摆在外面的几个梨“样板”,撇撇嘴,摇摇头,本想转身离开,见有人围了过来,就停住了脚步:“爷们儿,你箱子里的梨都跟外面摆的一样吗?”
“保证一样,假了包换!”
老李把小伙子拉到一边儿:“你这是莱阳梨?”
“没错,绝对正宗!我就是莱阳人,梨是自己家种的。”
“得了吧,你还莱阳人,我问你,知道‘五龙河’吗?知道‘芦儿港’吗?”
小伙子皱皱眉:“芦,芦儿港?嘛芦儿港,咱大港这边儿的?”
老李乐了:“你别蒙人了,再说,别管哪的人,做买卖都得讲个实诚本分,更别把心亏在滨海新区这个好地方!”
小伙子有点不耐烦:“你这老头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我卖我的梨,耐你嘛相干!”
说着,扭头要走。老李一把拽住了他,依然细声细语:“这样,你卖你的梨,只是别喊‘莱阳’这俩字儿,不然,我让你买卖做不成。”
小伙子琢磨琢磨,没辙了:“那行,就按你说的。不过,你得买我的梨,让我开个张。”
俩人回到装梨的三轮车跟前儿,当着围观的人们,问:“说了半天,你这梨怎么卖的?”
“十块钱三斤!”
老李乐么呵地说:“我不挑不捡,你随便拾,可着你那秤盘子装,有多少算多少。”
小伙子可劲儿地把梨往秤上码,左手提秤,右手拨动砣绳,小手指及其隐秘地一动,秤杆高高扬起,没等往下落,就急忙把秤撂下,大声说:“五斤一两,算你五斤。”
老李诡谲地一笑:“不忙,我要不了那么多,一半儿就够了。”
老李自己动手,从秤盘上挑出六个大个儿的梨放在一边,指着剩下的五个:“这就行了,你再约约。”
小伙子故伎重演:“二斤六两。”
老李“哈哈”地笑出了声:“那好,你刚才约的那一秤是十一个,总共五斤,这一秤五个,是二斤六两。”老李指了指放在一边的六个梨,“那这些就是二斤四两,我还是要这少的吧!”
老李眯起眼睛,掐着手指大声算着账:“十块钱三斤,二斤是六块六毛六,四两是一块三毛三,一共是七块九毛九,我正好有八块钱零的,那一分钱就别找了。”
卖梨的小伙子麻木地接过老李递过来的钱,愣在了那里,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妻子的心事
文/尹建民
晚饭时,丈夫接了个电话,手机里传出女人柔嫩的声音:你好,现在说话方便吗?妻子坐在旁边听得真真切切,他却拿着手机溜进了卧室,只听到他小声回答:我明儿早准时到。妻子心里忽悠了一下:听说有钱有势的找小三儿,丈夫在单位仅是个小科长,难道在外面也沾花惹草?
夜深了,他的呼噜一个连一个,她心烦意乱地睡不着,偷偷打开他的手机,找到了晚饭时的来电显示:护士刘。
第二天早上,丈夫开车说是去上班,她打车在后面跟梢,医院。
傍晚,他回到家,看到妻子躺在床上,餐桌上没有了平时早就备好的热菜热饭和热酒。他轻声问她怎么啦。她撅着嘴说:不舒服,今天你做饭吧。他赶紧放下挎包去了厨房。
她悄悄起身,打开丈夫的挎包又找手机,却发现了一本红色硬皮的献血证。她翻开一看,脸色瞬间白了,冲进厨房吼道:你今天献血了?
丈夫正在择菜,刚要摇头,看到了拿在妻子手中的献血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妻子生气地问:快奔六十了,献的哪门子血呀?
他低头想了想,嚅嚅地说:还愿,感恩。
还嘛愿,感谁的恩?妻子追问。
丈夫柔声问:还记得吗?三十年前咱闺女出生,你大出血,脸跟白纸一个色儿,脉都摸不着了。大夫拿着病危通知书找我签字,说需要输血。碰巧那天血库供不上,我的血型也不匹配,吓得我两手直哆嗦。
妻子若有所思,点点头。
丈夫继续说:有人出主意,让我给天津广播电台打电话求救。收音机一播,嚯,来了好多无偿献血的人。我挨个给人家鞠躬,心里暗暗许愿,要是他们能救活我媳妇,我也学他们无偿献血。那天,眼瞅着血浆一滴滴融入到你的血管里,你这脸慢慢有了血色儿,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看孩子。我把闺女抱到你眼前,你咧着嘴笑。
妻子的眼睛湿润了。
丈夫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知恩图报,许愿还愿,打那起我成了献血志愿者。
妻子心疼地问:我怎么没见过你的献血证?丈夫憨厚地一笑:都藏在床下的纸箱里了。妻子赶紧回到卧室,翻出了纸箱里一摞摞的红色证书,打开细数,三十年竟有二百多条献血记录。
妻子流泪了,想医院……
哦,去给一个得白血病的小孩献成分血,昨天晚饭时,我们志愿者之家刘护士通知的。丈夫回答。
妻子:这事为嘛瞒着我?
丈夫:还不是怕你担心!
妻子嗔怪:废话,我不担心谁担心?快歇着去,我给你煲鸡汤。
丈夫腰板一挺:没事儿!献点血能降低血粘度,对身体还有好处呢!这么多年,我吃嘛嘛香,走路噌噌的,你看,是不是赛过小伙子?
妻子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拳。
不忠
文/王会利
马上就是张老太和老伴老张的结婚纪念日了。
张老太想给他送一份特殊的礼物,但现在日子过好了,该有的都有了。也不知送什么礼物,她问老张,想要什么,一套紫砂壶?一罐好茶叶?老李断然拒绝,花那钱干嘛!然后神叨叨地开始捣鼓着盆啊,铲之类的工具。
“这老头子想干嘛?”张老太看他出出进进,喜欢写字读诗也不做了,还频繁地往街角花店跑。花店老板娘徐娘半老,很热情。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她心里不是个滋味,但忍了下来。过了没多久,老张说一个住在近郊的老朋友叫他过去玩几天,收拾行李就走了。张老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老头,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现在连家都不要了!枉我想还要好好纪念结婚。
她走到老张桌边,烦躁地想把那些书稿给扔掉,然而却一封一封地读起来,想起年轻岁月,不禁感慨万分。她突然想到,何不整理成册。于是坐在电脑跟前一首一首帮他录入起来,整理了将近一个月,渐渐忘记老张的“不忠”,并拿出积蓄托人为他出了一本诗集。给他的朋友一人送一本。
在郊区,老张在搬花种植之际,坐下来休息当口正好翻到一本谁丢下的书。咦,怎么不对,这好像是自己写过一样。他翻到书扉页,赫然就是自己的大名。租地给他的老朋友告示他,正是他老伴张老太送的。他热泪盈眶,站在初具规模的花苑前,拍了一张照片,连同一片花瓣夹在书中快递给了老伴。
当张老太看到照片里笑吟吟的他戴着草帽,身后那一片摆满多肉的花园。照片后面写着:快来吧,属于你的花园。她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张老太想开一家多肉花店,他一直放在心里。也曾经找人打听过,不是价格太高了,就是太偏僻了,一段时间就放下了。直到最近一个月,想起来结婚纪念日,没有合适的店面,不如租块地,给她种满多肉,不也满足了她的爱好吗!
就这么着,老张一边研究多肉的栽培条件,一边频频跑到街头小巷那家花店研究多肉种类,不停地问东问西,于是就有了张老太嫉妒的那一幕。
“这个老头子,自己身体不好,还耕田种树,搞这么大规模”。她眼头一热,很快收拾好行李,安顿好家里,让儿子开车送自己过去。
亲情陪护计划
文/贺谊胜
老妈走丢了,全家震惊!
今天是星期天,我家请客,两位老人住在汉口弟弟家,老爸是十点钟到的,一到就问老妈来了没有?我们正在忙着:“还没到,估计快了吧!”小弟他们十一点到达,一问老妈还没来,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会大哥全家,妹妹全家都到了,大家一听不好,赶紧跟汉口家里打电话,没人接,给其他亲友家里打电话,也说没有去,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老妈没有文化,是个路盲,而且我们这里拆迁,变化很大,早就吵着要来我家玩,好不容易定在今天,老妈天不亮就起床,一早上吵着出门,老爸不肯,她就一个人出门了,我家住武昌,坐公交顶多一个小时到。
大哥脸色铁青,大声吼着:“赶紧行动,把人分成几组,一组沿路到车站去接,另一组去汉口找到家里去,我继续电话联系!”
不好的消息接二连三,这边的一组人沿路搜寻,商店,厕所,车站都没有。去汉口的一组也打来电话,从上车站往回搜寻菜市场,居委会一直到我家里都没有。这时已经是下午了。
有人又建议报警,有人建议去电视台播寻人启事,又开了两辆车四处搜寻,小字辈则步行出去寻找。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小雨,大家都阴沉着脸。老爸坐在沙发上掉眼泪后悔没有跟着老妈一起来,午饭也不肯吃,几个人怎么劝也不听。老爸担心老妈在外面又冷又饿,还害怕老妈的高血压突然发了。即使桌上的饭菜热了几次,但是谁都没有吃。
快到*昏的时候,静悄悄的屋里想起了紧促的电话铃声,大家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原来老妈被电视台派车送回汉口家里。原来老妈在公交车上打瞌睡坐到了水果湖才下车,下车一看不对头,慌不择路,东找西找,碰到了原来的一位邻居太婆,几十年未见,两人都很激动,邻居太婆便把老妈接到家里聊天吃饭。
两个太婆商议着要吓吓孩子们,准备住一晚上,直到看见了电视台在播放寻人启事——"王太婆今年76岁,湖南口音,从汉口到武昌走失、、、"才知道家里炸开了锅,老邻居赶紧帮忙打电话,请电视台停止播报。
对着电视台记者,我们家里人进行了深刻的检讨。马上给老妈配一个吊牌,上面写着姓名地址,同时还配一个手机,我们也不叫老妈单独出门了。记者也劝老妈以后不要单独出门。老妈说:“我跟我的小儿子住,他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老头子是个戏迷,在外面玩,其他儿女一年见不到几回,我真的好孤单,每天在家里像坐牢一样,说着眼泪就出来了,"记者听了也掉泪了。
老妈又说"老回忆孩子们小时候,当时虽然穷,都是萝卜腌菜稀饭水也填不饱肚子,孩子们像一群小鸡,叽叽喳喳,围着我疯打嬉闹,买个酱油也跟在我屁股后面,像一个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四处觅食,好不容易找点吃的,都被小鸡们抢走了,但还是快活极了,小鸡长大以后一个个离开了鸡妈妈,鸡妈妈好难过,不吃不喝,四处寻找。”
大哥动情的说:“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和弟妹也在反思,我们原以为筹集了养老金,让父母吃好穿好就行了,现在看来我们错了,有一句话叫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到老,世界上钱赚不完,酒喝不完,朋友交不完,但是陪父母的日子陪一天少一天,我们订了一个亲情陪护计划,今后每家轮一周,从我开始,必须每天打个电话,双休陪父母过,每月逛逛街,看场电影,每年旅游一次,弟妹还有补充的吗?。”我们畅所欲言,建议搞一个登记本,每周将陪护计划进行记录,定期带父母检查身体,医院,大哥又说:“请记者为我们见证。”
记者们认真的记着,不断点头说:“我们很乐意见证,一年以后还要跟踪报道,看看你们计划执行得怎么样?,两位老人们满意了吗?”
两位老人拍着手大笑,边笑边说:“满意满意!”
碰瓷
文/姚建新
“哎呦!”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车前方倒下一个人。车主马自强赶紧踩下刹车。
马自强惊*未定,下车查看,发现自己的车头前方躺着一个人,而车头与伤者尚有段距离,想到刚才车速不快,应该没有撞到他。
地上躺着的小伙子正长一声短一声地呻吟,他浑身上下并无血迹,用双手抱着头,脸上表情痛苦。见到马自强下车,他大喊着:“是你把我撞了,赶紧赔钱!”
“医院,治伤要紧。”
“你给我钱,医院就行了。”
马自强顿时明白了——敢情遇上碰瓷的了。
“你想要多少?”
“五百。”
“钱倒不多。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见了后我给你一万元。”
小伙子一听,迟疑了一下,随后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仿佛在想:一万?我是不是遇到傻瓜了?
“敢不敢去见啊?”
“去就去,天津这么太平,还怕你把我卖了不成?”
汽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小伙子越坐越觉不安稳,不时提醒马自强:“告诉你啊,见了谁也不许耍赖,说好的一万块,一个子不能少,不然我就报警。”
“放心吧,差不了。”
约摸开了半小时,车停了。马自强带着小伙子来到一个修鞋摊前,他恭敬地对修鞋的老者说:“师傅,我给您带来一个新徒弟。”
“这个修鞋老头是你师傅?”小伙子难以置信。
“来,过来让我看看。”修鞋老者招呼小伙子。
“我才不做他徒弟呢!”小伙子梗着脖子。
“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当然想了。”
“想就过来,听我师傅给你讲个故事,讲完就给钱。”
小伙子撅着嘴,不情愿地来到近前,找个马扎坐下。老者打开话匣子,开始讲故事。起初小伙子不想听,听着听着就低下了头。再后来,头越来越低,等到老者讲完,小伙子的头已经埋进裤裆里了。
让小伙子没想到的是老者竟是位退休教授,在这摆摊纯属方便过往行人,对有困难的人从来不收钱。他更没想到“撞伤”自己的马自强,原来居然和自己是“同行”。几年前马自强碰了老者女儿的汽车,和老者相识,经老者耐心教导,马自强认识了错误,并接受了老者的一万元支持资金,做起了小生意。马自强头脑活络,经过几年打拼,竟然干出了名堂。他早已“还上”了那一万块钱。现在,他要把这一万元转给他这个“下家”,还准备拿出更多的一万元,给更多的“下家”,让天津地区所有的“下家”消失,让文明之花开遍津门每个角落。
听到这,小伙子双膝跪地,正式认老者为师傅。他拿着一万块钱,热泪盈眶地表示一定要做个自食其力的人:“坚决不给师傅丢脸。”
“应该是不给咱天津丢脸。”马自强和老者一齐拍着他的肩膀。
老赖
文/李东红
“永清,这么早就把孩子接着了?”
“是啊,你也来接了?”
“嗯。那个钱……”
“再等等吧,这几天我手头儿不富裕,等宽裕了,明儿一准给你送去。”
“好,你想着就行。”
永清说完,就带着孩子急匆匆地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直叹气。三十不到的人,总是赖账不还,钱又不多。我还不能和他发脾气,如果把他逼急了,钱彻底甭想要了,有句话不是说“欠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嘛!
永清是我的顾客,他原来经常来我店里买东西,一来二去就混熟了。他每次买东西都是现款现结,非常爽快。
其实永清欠我的钱也不多,就四百元,是去年在我店里买一套音响设备欠下的。当时以为熟头巴脑的,他又是第一次开口赊账,我也没好意思拒绝,就赊给他了。谁知这一赊就拖到现在,每次向他要都说过几天给送来,每次都敷衍我。唉,真没想到永清这么好的人居然是个老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天,我正在看店,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我抬头一看,居然是永清。他两手搬着东西,我仔细一看正是去年在我这里买的那套音响设备。我心想:你真是个老赖,都赖出花样来了,还不起钱就退东西,没门!我给你的可是一套新的音响设备,而你搬回来的是旧的,你要这么办,我可不答应。
“大哥,这套音响设备我不用了,就送给你吧。”
说完,永清就把音响设备放到了柜台上。我刚想拒绝,只见永清又从裤兜里掏出四百元钱,递给我说:“大哥,这钱欠的太久了,实在不好意思了。”我赶紧接过钱,随口道:“钱还了就行了,这卖出去的东西我怎么再好意思要啊?”
“大哥,你收下吧!这音响设备太好了,音质不错,放出的歌也很动听,只是现在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永清的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蒙了,都不知用什么语言劝慰他了。
原来永清是滨海爱心组织的成员,他和那些好心人一起帮扶了十多个贫困山区的孩子,准备资助他们一直到大学毕业。谁知其中一个孩子得了白血病,家里没钱医治,只能求助他们。爱心组织成员们纷纷募捐,为孩子治病。孩子很懂事,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唱歌,永清为了实现孩子的愿望,给他买了这套音响。谁知这个孩子的病情恶化,还是去了天国。
我的心里瞬间沉重起来,特别不是滋味。我把钱递给永清,把音响也推到他手上:“这些都留着给你做慈善用吧!咱俩的账,两清了!”
车库里的来客
文/于国平
夜里九点,宝马车的强烈光束把小区的灯光映得昏*黯淡。
他打开车库门,倒着倒着,突然感觉不对劲,后视镜怎么多了个黑影?最怕“脏东西”的他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那个黑影慢慢向他走来,“当当当”,开始敲车窗。
不是*?
他稳住心神,跳下车一看,是一个老汉。60多岁,也可能50,农村人显老。这大冷天,穿一件单薄破旧的棉袄,袖口处露着灰色的棉花。老汉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怯怯地看着他。
他来气了:“我说老头儿你怎么跑我家车库里去了?跟个*影似的,吓死我了。”
老汉双手作揖:“对不住啊对不住!我从山里老家来天津投亲,没找到亲戚。人生地不熟,又没找到活计,就四处游荡……”
老汉继续说:“我没地儿可去,想着在这冻一宿,非冻僵不可。看您正倒车,寻思在你家车库里蜷一宿挺好。可怜可怜我吧,就当给你看车,行不?”
他哭笑不得:“我的车放在车库里,还用的着你看?”
老汉一听,急了:“我知道天津地方值钱,不白住。这是我身上还剩的钱,都给你。”说着把一堆一块、五毛的硬币往他手里塞。
他看那钱脏兮兮的,而且不会超过10块钱,就说:“钱我不要。你就先在这住一宿吧!可说好了,就一宿。明天一早立马走人。”
老汉千恩万谢,连声说好。
第二天一早老汉就出去找活干了。可是等他晚上回来,发现老汉又在车库门口蜷缩着。
“人家都嫌我老,不要我。”老汉像可怜的孩子见到家长一样沮丧。
见此情景,他那些责备老人的话都咽下去了。
他让老人继续住在车库,不过,扔给了他一床棉被。
第三天,第四天……老汉一直没找到工作。
考虑到老汉还有把子力气,他介绍老汉到一个工地搬砖。老汉搬离了他的车库。他终于清静了。
小区里多了几个捐助箱,志愿者们号召大家捐献不穿的棉衣给贫困山区的人。他开车经过时,蓦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老汉正把一件新棉服交给志愿者。
“你还穿着旧棉衣呢!给你捐还差不多。哪来的新棉衣捐给别人?”他嗔怪说。
老汉见到他,显得特别亲:“我开工资了,想着来看看你,给你车库的租金。看到这儿募捐衣服,特意买了一件新的捐了。你们天津气候好,冬天不冷,我穿这破棉衣还热呢!”
他看着老汉那愈加粗糙的手说:“明天别去搬砖了,来我公司吧。搞搞卫生,顺便把公司每天的废旧包装纸箱拉去废品站,卖的钱归你!不少呢!”
老汉忙不迭地道谢。
猕猴桃收获的季节,他收到了来自贵州六盘水的一箱子猕猴桃。那是老汉托家人寄给他的。这种猕猴桃硬硬的,没有毛,籽是红色的,味道比在超市买的好多了。
欢喜亲家
文/于水生
小丽新处了个对象,名叫小林。小伙子一米八的个头,身材魁梧。戴一副金边眼镜,平添了几分儒雅。领回家去,小丽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小林好几圈,最后总算露出笑容。初审通过,小丽妈留小林在家里吃饭,小林别提多高兴了。
谁知做饭时,小丽妈说:“小林,听说你厨艺不错,能否展示一下呀?”
小林一听,这可是讨喜的好机会呀!他平时热爱美食,经常实践,厨艺早在不知不觉间炉火纯青了。
不多时,小林就把七盘八碗摆上了桌。还别说,色香味俱全。小丽妈不住口称赞。
吃完饭,小丽刚要收拾碗筷,妈妈一把拉住她,到一边唠嗑去了。小林赶忙撤下残席,洗碗、拖地。小丽妈夸赞说:“像小林这么勤快的年轻人真是不多见啊!”
小林抹了一把汗,听了夸奖,也不觉得累了。
隔三差五,小丽妈都会招呼小林来家里吃饭,人们都羡慕小林摊上了一个心疼女婿的准岳母。小林美滋滋的。但几次吃饭回来,他的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比上一天班都累。
小林妈觉得不对,丈母娘疼姑爷,哪有这样的?嘴里甜言蜜语,却支使干这干那,这不是糖衣炮弹吗?不行,我得去会会这老太太。
小林妈打听着来到了小丽家所在的滨海世纪花园小区。树荫下,一帮老人正在闲聊。一个穿金色滚边唐装的老太太正绘声绘色地说着准女婿被她支使得团团转的事呢!
这声音有些耳熟!小林妈思索着。
等她敲开小丽家门时,惊讶发现,开门的竟是那穿唐装的老太太。
趁老太太沏茶的功夫,小林妈四处观瞧,客厅里摆放着的老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小林妈吃惊地站了起来:“你,你是当年的阿丽?哎呀,没想到老了老了,你还跟一朵花似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丽妈得意又羞涩地笑了。
看着小丽妈的表情,小林妈心里很不爽。
小丽妈说:“其实,那天小林一来,我就猜到是你儿子了。”
小林妈急赤白脸地说:“当年咱们在一个厂里做工,一个宿舍吃饭睡觉。既然你早知道小林是我儿子,为啥还那样折腾他?要知道,我都不舍得让他干这干那呢!你要是不愿意这门亲事就早说。”
小丽妈悠悠地说:“小林这孩子孝顺懂事,努力上进,我打心眼里喜欢。对你家,我也知根知底。小丽和他处对象,我没意见。”
小林妈瞪大眼睛:“那你还……”
小丽妈又是得意一笑:“哼,这事要怪就怪你!当年你生了儿子,我生了女儿,瞧你那个得意劲,整个厂子都搁不下你了。害得我婆婆总说我肚皮不争气。二十多年了,今天我就是想让你知道,生儿子有啥了不起,还不是给我鞍前马后?”
小林妈听了,大叫道:“天哪,你隐藏得可太深了!”
卖葡萄
文/王林强
王小菲大学毕业以后考取了滨海新区综合执法大队,当上了一名普通的城管。从第一天上班开始,她就不希望每天的工作内容都是吵架、冲突和谩骂。可是最近某市又发生了城管打人事件,王小菲内心相当害怕与摊贩发生冲突。
天很热,要下雨的样子。她和同事一早六点就开始巡视,这条街不宽,周边有蓝领公寓,许多外来务工者在此生活,小商贩们经常占路摆摊,市民怨声载道。她总感觉城管处于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像风箱里面的老鼠两头受气。天下没有哪个工作像城管这样,有这么多负面新闻,在老百姓眼里,不知道城管什么时候成了打砸抢夺的土匪。王小菲甚至想,让城管放假一个月,让老百姓感受一下没有城管的城市会乱成什么样子。王小菲心想,按现在的趋势,摊位一定会摆到大马路中间……那时候,市民肯定又会抱怨“城管去哪了,为什么不管管?”。即便心里有委屈有怨气,工作还得照常做。
最近滨海新区正在创建国家卫生城市,各个部门都在如火如荼的开展工作。她所在中队也逐项分解落实创卫任务,开展整治行动。这不走着走着前边又堵了,王小菲几个人下车,看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拉着满满一三轮儿葡萄在卖。看到城管过来,还没有等她们开口,老大爷就唯唯诺诺地低声低语急促的说:“别扣我的三轮儿啊,我马上走,马上走……”话音刚落,老大爷赶忙蹬着三轮儿快速离去。这个场景很像是自己父亲,戳中了王小菲的心窝,一股股酸楚涌上心头。
她们继续沿街巡视,在车上吐露着自己内心的苦水,小张说:“咱当城管的容易么!道路拥堵了、市容环境不好了,老百姓就抱怨,城管也不
管管。咱要是驱赶摊贩,市民们又会围观起哄同情弱者,说咱不通人性,光欺负弱小,弄不好媒体还要谴责咱儿,这活儿真不想干了”。王小菲叹气道:“哎!不干咱也得干啊……”
巡逻车走到街的尽头,掉头正往回走,一下来个急刹车,差点撞到一辆三轮儿。她们急忙下车,上前一看,又是那个卖葡萄的老大爷,王小菲很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道:“大爷,这地儿不能摆摊,不是让您到固定的集市上了吗,那里需要交一些摊位费,也不贵,您还是到那里去卖吧?”老大爷拿起脖子里的毛巾擦了擦头上汗,忙不迭地说:“别扣我的三轮儿啊,我马上走,马上走。”几个正要挑葡萄的人生气说道:“那么大岁数了,卖个东西也不容易,你们这些城管真不通人性,真不讲情理?”边说边用愤怒的眼光扫着她们几个人。
天气越来越闷热,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要下雨了。转了一上午,她们几个人也都汗流浃背,口渴难耐。周边企业的工人下班了正是人流高峰期,车转到一家企业门口,路边围了一群人,又把路给堵了。她们下来一看,竟然又是那个卖葡萄的老大爷,一车葡萄也没卖了多少,人们围着挑选,路越堵越厉害。王小菲的同事不耐烦了,上去抓住车把大声喝道:“你这老头儿怎么回事,警告你两次了,还不走?跟我们回去处理吧。”老大爷愣怔地看着,扑通一声跪下了,痛哭起来。她们一下慌了神儿,急忙上前搀扶,人们沸沸扬扬地围上来,“仗义执言”,有的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王小菲几个人怎么搀扶也扶不起来,她扑通一声,也跪下了。老大爷跪在地上,边哭边说:“儿子动了手术,等着卖了这葡萄,去救命呐!求求各位,行行好吧?”老大爷抖抖索索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王小菲接过一看,医院催费单。拉着老大爷的手说:“您别急,我们帮您一起想办法。”王小菲含着泪扶着老大爷站了起来。
王小菲对着围观的人群喊道:“大家都关照一下老大爷吧,他们家亲人正在住院,靠卖葡萄的钱动手术,但三轮儿已经堵路了,影响交通,大
家帮帮忙……”人群一阵骚动,纷纷上前你一串、我两串拿走了葡萄,你十元,我二十元,还有一百元的钱都纷纷塞到了老大爷的手里,不一会儿一车葡萄就卖光了……
这是,王小菲终于出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许多镜头,心里堵得慌突然好难受……
养老金
文/王庆峰
小王父亲过世早,是母亲拉扯大,所以这一在塘沽买了房子就马上把他妈接过来。虽然这事情,他老婆翠翠多多少少有些介意,偶尔也会发些脾气,但她知道他老公是什么性子,毕竟她当初爱上他就是冲他这份对人的真心实意,所以发牢骚归发牢骚,也不至于把偶尔的情绪挂在脸上。
老太太呢,都过了半百的人了,当然也知道婆媳关系的难处理,但是照样乐呵呵搬了过来,而且单独对儿子提出来养老金照旧。当然了,养老金也不是白要,平时他会接送孙子,也会做些家务。
小王一听这个要求当时就笑了,说:妈,你要钱直接找我就行了,何必分这么清楚,找翠翠要也可以。
老太太听了也笑,说:你给媳妇的我不管,但是我给享受一下有养老金的待遇。
小王听了,也不好说什么,接受了。不过这墙呀没有不透风的,翠翠知道了,责怪了小王一番,说本来咱们就挺紧吧的,还给老太太一份。当然,这责怪只能对小王说,不能对老太太说,闹了几天,也就淡忘了。
老太太呢,虽然不识字,但是也学着城里人一样办了张银行卡,让儿子每月打款就行了。每日老太太会按时接送孙子上下学,也会偶尔下厨、做做卫生,闲暇之时,也会去搓两把麻将,聊些闲天,也会毫不吝啬地夸夸儿子儿媳和孙子,但是她总能准时收手,因为她接孙子从不迟到。
半年之前,翠翠又对老太太有意见了,因为老太太要求加五百块的养老金,跟小王商量被她听到了。本来小王觉得也没什么,可翠翠知道了,小王也有点为难了,出面去劝说老太太,可老太太却不听这一套,说:人家国家都涨了,你这也给涨。小王一听这话有点窝火,可终究没有发作,想想这些年母亲把自己拉扯大也是不容易,老了呢有些要求也正常,况且他最近升职了,工资也跟着涨了不少,多给五百就给五百吧。
可是翠翠却不依不饶上了。对老太太说话也不客气了,说老太太是老财迷。老太太听到儿媳妇的冷嘲热讽也不说话,照样乐呵呵接孙子送孙子打麻将。翠翠这一别扭就是小半年,直到翠翠她妈住院了,翠翠才无心理这事情。谁想屋漏偏逢连夜雨,小孙子也住院了。
这一天,翠翠下班回来,神情憔悴,见老太太也不说话就直接要回卧室,却被老太太叫住。老太太说:我知道你们虽然挣得不少,可没什么存款,拿去吧。
翠翠一愣,接过老太太的递过来的卡,老太太说:卡上有你们给的,也有我打麻将赢的,一共三十一万三千,一半给孙子,一半给亲家。
翠翠跟小王靠着这笔存款渡过了难关。三个月后,老太太却走了,原来老太太在七年前就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却一直没告诉任何人。
我的爸爸
文/崔秀英
别看我家户口本的户主写的是爸爸,可妈妈才是一家之主呢!爸爸管妈妈叫“司令员”。
最近,司令员战败给手下的兵——爸爸。
爸爸是区教育局局长,妈妈是老师。
周日的晚上,妈妈亲手烧了几个爸爸爱吃的菜。刚吃了一会儿,司令员发话了:“哎,她小姨考咱塘沽的中学老师笔试过了。”
“好,好!”伴随着爸爸的咀嚼声。
司令员唉了一声:“好什么呀,好?”
爸爸不知说错了什么,直愣愣地瞪着司令员。
司令员一看引起了爸爸的注意,接着命令道:“你得想办法找找人,保证小姨面试过关。”司令员说着还不时地往爸爸碗里夹糖醋排骨,似乎讨好贿赂。
“不行!不行!”爸爸放下手里的碗筷,颤抖着双手点着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好啊!这点小事儿求你都不成?”
司令员把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震得我浑身打激灵,再看司令员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
“小姨那么疼我,您就……”爸爸噌地站起身,两眼瞪得老大,透过镜片放出的光咄咄逼人,吓得我再也不敢往下说了。
司令员哭得更厉害了,对爸爸下了通牒:“要是不行,那可别怪我,咱们就……”
“就算离婚也不行,不行!就是不行!”爸爸手里的香烟被碾得粉碎,紧紧握着的拳头砸在桌子上,烟灰缸在桌子上桄榔桄榔乱跳,烟灰散落在桌子和地上。
出乎意料,司令员止住哭声,温柔而又无比亲切地拉住爸爸的手:“她小姨还能忘了你这个当姐夫的大恩吗?就算是我替他小姨求你啦!”
爸爸一改往日的温柔,仿佛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司令,妈妈却成了败将。
爸爸紧紧攥着司令员的双手,深情而又严肃,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局长,一个电话就能办成,可我还是一名*员,不能忘了*性啊!”爸爸的眼里噙着泪水和希望,渴求司令员的理解。停了停,爸爸长出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想把我送进去呀?以权谋私的事咱不能干!”突然爸爸甩开司令员的手,背转过身:“你呀,你呀!教书育人的人怎么也变得这么俗气了?”摘下眼镜用纸巾摸眼泪。
司令员听了爸爸的话,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坐到沙发上紧闭双眼。
屋里好静啊!钟表滴滴答答地声音感觉都刺耳。
过了好长时间。忽然,司令员站起来一边端起菜盘一边命令我:“小伟,把饭端到厨房,给你爸爸热热,咱们再吃。”
我一听高兴得差点蹦起来。立刻双腿立正,挺胸仰头,向司令员行*礼,举起左手,感觉不对,又举起右手,干脆举起双手高喊着:“司令员投降喽!司令员投降喽!”
妈妈难为情地一笑:“去,快去!你这个调皮*。”
你幸福吗
文/翟秀霞
广州火车站东广场。
半天毫无收获的小杨又鼓起勇气拦住了一位领队模样的大爷。
小杨:“大爷你好,我是一名大三学生,正在搞社会调查,想问一下,你幸福吗?”
大爷:“嘛玩意?社会调查,我幸福吗?我当然幸福,我老幸福了。来来来,大家都过来一下,这小伙子是大学生,搞社会调查,我们支持他一下,回答一下问题,填个表。这天也忒热了,你看小伙子晒的,快蔫吧了,多让人着急呀!”
小杨:“谢谢大爷!这位大姐,你幸福吗?”
大姐:“小伙子,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幸福的人吗?你呀,还是年轻,可要学会看人。”
小杨:“大哥,你幸福吗?”
大哥:“你看你那个大姐的样子,我敢不幸福吗?来吧,给我表吧,来两张,你大姐那张我一起填。”
小杨:“大妈,你幸福吗?”
大妈:“我当然幸福了,告诉你说,我比一般人都幸福。怎么小伙子,你不幸福呀?是不是没对象闹的,没事小伙子,这都不是事啊,大妈手里的优秀姑娘可一大堆呢。”
……
有些凌乱的小杨整理着手中的资料,忽又抬起头,把手拢成喇叭,向着远去的“幸福旅游团”的背影:“地址忘写了,你们都是哪里的?”
远远地,飘来两个字:天津!
九十七朵玫瑰
文/洪叶高
阳光真好!
在一个温暖的中午,临窗。
小饭馆里人来人往,有点嘈杂。我正准备叫点饭菜,一个老人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在我的对面坐下,并给了我一个很温和的微笑。没有交流,一下子就走得好近,像一个走散多年的老朋友。我也回了老人一个微笑,谦和且恭敬。一些老年斑散布在老人的脸上,头发已所剩无几,头皮显得很亮。
服务员来了,我点了两个菜,邀请老人一同吃点,但被老人笑拒了:我老了,你还年轻。我没有违逆老人,看他也要了一个菜,一小碗米饭。菜饭很快都上齐了,老人吃得有点慢但很仔细,吃光了碗里所有的米粒和盘中的菜屑。我起身准备替他买单,他又一次了婉拒了我,动作比较缓慢地付了钱。老人并没有起身想走的意思,服员很懂事的送来茶水。老人喝了口茶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胶袋里的纸片,招了下手,示意我靠近坐下:来,你年轻,眼神好,帮我念念。停顿了一下又说:怕忘了。说完还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97~我轻声读出这个数字,老人一下子木讷在那里。怎么了老爷子?老爷子回过神来:哦,这就是我今天要做的事。老爷子看了眼我期盼的眼神:没啥,老伴刚没了,我答应送她99朵玫瑰,才送了两天。老人示意我继续:老伴,走了还是伴,绊住了,就一辈子。老人的这行字几乎占满了整个纸面。老人有些激动,似有若无地看着远方:老伴,别生气,走得慢,等会儿就去看你。
老人有点吃力地慢慢起身,收回了纸片。泪水瞬间打湿了我的双眼,我捧起老人的手臂:老爷子,我陪您去买玫瑰花。老人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我们便一同往外走。
老人挑选了好久,最终确定了要买的一支玫瑰花。卖花姑娘在等老人选定后,把花包装好交给了老人:大爷,您好走,还有96支哟。还有96支,老人重复了一遍。
老人没有接受我陪他一同去墓地拜谒的请求:好人,谢谢你!常回家看看爸妈吧。
日头有些偏西了,老人的步伐有点蹒跚,那朵玫瑰却在暖阳中越发明亮起来。
爱请客的纪委书记
文/尹兵
中央八项规定以来,机关事业单位的应酬酒宴明显少了很多。但最近纪委廉书记的酒宴却明显多了起来。
廉书记年过半百,在纪委的岗位上干了二十多年,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作为副职跟桑书记搭档多年。桑书记知道老廉并不爱喝酒,以前工作上的应酬他都很少参加。但最近,他是怎么了?
桑书记自认为很了解老廉的为人品行,但仍不免心生疑虑,暗自为他担心。多年的办案经验提醒他,“五十九现象”值得警惕,一不留神就会晚节不保。
这天老廉说晚上有个饭局,桑书记半开玩笑地问:“能带上我吗?我也很久没'破戒'了。‘’没想到老廉一口答应了,‘‘好啊,正好咱俩也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廉书记坐在主陪位置,等大家到齐,他让大家一一自我介绍。坐在副陪位置的桑书记暗自纳闷:合着老廉跟他们不认识啊。介绍完,桑书记才知道他们是乡镇食药监所和工商所的几名公务员。
廉书记自报家门,说,坐在我对面的,是市纪委桑书记,我是咱们市纪委副书记,我姓廉,是廉颇的廉,也是廉洁的廉。客人们面面相觑,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廉书记继续说:“今天这顿饭,是我替这家酒店老板请的。我听说大家以前下来检查工作,经常由于时间关系不能回去吃饭,就在检查单位吃工作餐。我也听说,很多时候店家都是打折甚至免单,对吧?”这时大家脸色都煞白,饭桌上鸦雀无声,人人屏息凝气。廉书记顿了顿说,“古人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走的时候吃一顿饭看起来事小,但吃人嘴短啊!这次吃了打折的饭,下次他家食品质量出了问题,你这权力的宝剑,就会犹豫不决,不能为老百姓主持正义。对酒店来说,如果每个部门来吃一顿饭,都打折,也是不小的负担啊!”
廉书记叫酒店老板进来,说,“这个酒店的老板,也是我的朋友,你们以后要是想来吃饭,我就来陪你们吃,由我买单。”廉书记转头对老板说,“以后啊,他们来吃饭,你就告诉我,我来陪客!”在场人员难为情的苦笑起来。大家纷纷保证,以后绝不再给企业添麻烦,一定注意廉洁自律,并争抢结账。廉书记说,不要抢了,这顿饭是我请,谁在抢那就是违纪!说的大家笑了起来。
大家走后,桑书记恍然大悟般说道:“行啊你老廉,你这个办法比约谈的效果好多了!让他们出了汗,红了脸,治了病,不过这医疗费可是你出的,可惜了你的钱包喽!”廉书记大笑,“以前啊,有企业反映部分部门吃饭请客企业买单的情况,往往限于证据不足、难于核实等原因,不好处理。后来,我发明了这个办法,发现效果绝对好用!一般我请过客的部门,不会出现第二次。”
桑书记啧啧称赞,问道,“我还想问,你跟酒店老板真是朋友?”廉书记说:“哪是什么朋友,我那是吓唬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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