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马仙前辈,带你回到那个真正能看到仙

东北,我的故乡。这片富饶的黑土地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同末日的巨兽,俯卧在地上苟延残喘,却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

这里的城市在建国后就成了贫穷和落魄的代名词,这里的文化变成了土匪、黑社会和妓女的摇篮。可是,白山黑水仍在,女真族仍在,那些古老和彪悍仍在。

虽被人遗忘,这仍是清朝的龙兴之地。风水宝地,从未浪得虚名。数百年的天灾,从未一次落到这片土地上,黑龙江如同北方的巨龙,滚滚流淌。长白山这尊神,还在静穆的看着远方。

在这白山黑水中,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有着不可人知的人。

封建迷信在这里一直存在,可以说贫穷与愚昧并存,但是,如果没有可信的真实事件,谣言早就会不攻自破,怎会流传至今?

而宣传这些封建迷信的人,就是我自己,一个出马人。

对于我这个行业,相信有很多同行。原谅我未曾去过远方,在东北这个地界,我的行为叫做出马,官方可能称之为“通灵”。只是我的“灵”不限于人灵,还有很多动物的“灵”。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自身福祸难料,但我知道我的下场不会太好,更不会善终。

我生在六十年代末,一个北方很穷的山里。很多平原上的人一定不会了解山里有多苦,很多人都向往山中的生活,回归自然,我都会愕然。

还记得小时候,山里的风呼啸而来,天昏地暗,枯枝纷飞,万物皆灭的态势让趴在窗台上的我久久不能自已。每到这个时候,外面是不能走人的,不然,老天绝对会让你再也不能回家。

每到寒冬的夜晚,家里的玻璃窗上都会传来嘎呲嘎呲的舔滑声。黑黝黝的天和绿幽幽的光亮告诉我,狼又来了。

待到天亮,生产队就会派人把父亲叫走,商量晚上掏狼崽子的事,在这样的灭狼行动中,总会有人摔伤,有人家被狼报复。

因果循环,我父亲心存善念,很少参与。

而这一切恶劣的自然天气都不会将勤劳任怨的人民打败,打败我们的是贫穷。

家里人口多,当生产队连发霉的玉米面都给不了我们时,父母决定举家搬迁,去平原。

那时,我虽六岁,但也知道家里成分不好而受的罪。

我的奶奶,一个裹着小脚的满族官宦之后,失去原有的家园,也失去过亲人,选择留在她的家乡,看着我们远去。

至今我仍怀念她,放在我回忆里的都是当初的老宅,雕梁画柱、兽首檐斗。衣柜上雕刻着神仙生活般的图案,太师椅后得长案上有着差着雀翎的大瓷瓶。奶奶的首饰盒里好多金子做的小蟾蜍,镶着玉的金丝手环,一柄柄精致的小玉如意,书柜里的藏书还是线装本。不知后来是何情况,可能都被她带到了土里,因为至此之后我再也未见过她。

留下来的,就剩下那套嘉庆年间四品的官服和顶戴,现在是县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上面还有我二叔的捐赠笔书,四十年后我看到的就是这些。

当然,还有样东西,是她留给我这个长房长孙女的,现在仍挂在我的脖子上。

很多朋友会问,在文革的那个年代,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逃过?还能保留老宅?

事实上,我也是后来听父亲说起。在东北,很多人是闯关东过来的山东人,河北人。而作为当地的乡绅,本家是满族正白旗,早年间也是不用劳作就有饭吃的人家。

我的母亲是外来户,一个女子高中毕业的学生,二十五岁嫁给我父亲,两个人的成分一样不好,谁也不嫌弃谁。解放之后,山里的本地人居多,少数民族比较抱团,并未受太多影响。

因为大家都穷,穷的没有力气去搞*治了。

在我们搬到平原的时候才知道,*治斗争狠的超出想象。

因家里的一门远方亲戚介绍我们过来,家里的*治背景也变成了逃荒的难民,村里人对我们也有一丝怜悯。在这里,我吃到了高粱米饭,简直像来到了天堂。就算是这样的粗粮,也好过发霉的玉米面,还是供应不足的玉米面。

在这里,我看过斗地主的情形,顶着纸糊的高高的白帽子,脖子上用最细的铁丝嘞着,两头悬着铁犁。跪在那里,任人打骂,颈上血肉模糊。究其原因,无非是家里多了几亩地。还是一家十几口人省吃俭用买下的地,谁知在解放后,成了致命的*药。

这样的场面,见得不多,每次村里开批斗大会,母亲都会用各种原因把我困在家里,虽然我很好奇。

在这里,虽然*治运动浩荡,但总是没再饿过。背完毛主席语录就有饭吃,我总能背下来很多。

上小学期间,看着年长的学生拼刺刀,努力当民兵觉得很好。上课时间少,更多是帮生产队捡粪刨地瓜,乐趣也多。

再大些的时候,生产队解体,不用再寄居他人篱下,家里盖了新房,开了小卖铺,生活好了起来。

第一次经历灵异事件,也是在这个时候。

还记得我那年十二岁,妹妹小静十岁。小卖铺是村子中第一家,也是唯一的一家。生意还比较不错。父亲一般都是凌晨就去县城进货,在县里的轻工市场开门的时候就进货比较便宜。这样,中午的时候还能赶回来,不耽误太多的活计。

当然,之前都是母亲来店里值夜,那个年代,晚上不留人的话,很容易招贼。

巧的是,近来父母又吵架了,母亲这次撇下我们姐三个,回县里的亲戚家。

父亲从来都不是心疼儿女的人,守夜的就换成我了。

我清晰的记得,那个夏天凌晨1点的时候,父亲把我叫了起来,带我去店里。店里是在后院的一个偏房,后面便是一个鱼池,或者说是一个大洼。好多年也没人去养鱼了,但是坑很深,现在芦苇也很茂盛。

父亲把我带到店里后,将门窗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我从里面都锁好了之后,告诉我轻易不要开门,如果有事儿,就告诉他人白天来买东西。天大亮之后再开门。

那个时候我还是清醒明白的,因为那个年代的凶杀、抢劫、强奸案不少,我的一个女同学就在放学的路上被人奸杀仍在了桥洞里,凶手至今仍未找到。以至于后来的扫*打黑运动狠狠进行。

我趴在店里的火炕上就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我听到了有人敲门。不是急促的连续的敲,而是有一搭无一搭的敲着。我迷迷糊糊的,心底就不想去开。就拖着没动。

敲门声停一会,又接着响了起来。这次,很清晰的传来了一个男声,声音粗哑低沉,喊着“小飞,小飞”,我听着甚是心烦。以为是谁喝多了,敲错了门。那个时候胆子也大,就恶狠狠的回了一句“敲错门了”。

外面立马就没了动静,没一会儿,竟然又敲了起来。“小飞,小飞......\"我这时是真的睡不着了,“喊什么喊,小飞不在,出去了”。

之后,外面就真的没动静了。我怕是谁醉倒在我家门前,就下炕去看看。此时,天已泛白,我又想起我那惨死的同学,就没开门,顺着门缝往外瞧了瞧。外面已空无人影,只是,门外有很大的一滩水,水多的快要漫到了屋子里来。

我等了等,听到外面有人响的时候,才开了门。外面的水还没干。水迹从门口延伸到后面的大洼,湿漉漉的竟像是一个浑身是水的人走出来一般。

但是水迹到门前又没了,我第一反应是有人掉进大洼里。赶忙去邻居家叫人。

邻居家是年逾四十的夫妇,我叫张二叔。张二叔在喂驴,听我来叫,连忙跟我过来了。看到门口的一幕,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就跑到了队长家。那个时候村里面给我们分了几个队,每个队都有队长。队长来了后,水迹干的差不多了,也不敢怠慢。便立马派人下去寻人。

大洼虽深但不大,不出半小时,下去的人表示纷纷没有人。队长让我再复述下当时的情景,我毫无遗漏的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队长和刘二叔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队长挥挥手,让大家散了吧。并再三叮嘱我,此事不要再提起。我再问的时候,刘二叔打住了我。

后来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还是刘二婶告诉了我因由。门外的那个人很可能是个知青,一个姓刘的小伙子,就淹死在这后面的大洼里。

我惊得捂住了嘴,反问他们怎么能猜到。因为,据我的描述,他在喊小飞。据说是在我家还未搬到村子之前发生的事情。小刘和他女朋友小飞当时就住在我家房子里,这原本就是个知青点。后来,知青返城期间,两人闹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小飞为了回城和小刘闹分手,有天晚上小刘就去宿舍找小飞,可是小飞不在。流言蜚语满天飞,小刘怒不可遏就去了生产队队长的办公室,结果就抓到了小飞和田队长。可怜小飞年纪轻轻,田队长是孙子都有的人了。小刘一怒之下,回来就跳进了大洼里。

这事儿,闹得十里八村都知道了。

“那后来呢?小飞呢?”我很同情小刘。

“小飞回城了啊,就没消息了。对了,你问问老赵家的人,赵靖安这个名儿还是小飞那姑娘给起得呢。别人都叫建国建民的,就他家小子给起得名儿好听!”

靖安嘛,就是我们刚来的时候,寄居的那家。插播一下,寄居他人篱下的日子过的也不错。因为,后来靖安成为了我丈夫。

走阴婚

这事儿,就过去了。我也是第一次经历了灵异事件,可是我一直不相信有*,如果要解释,也是小刘的执念吧。再说,那个年代,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说不清了。怎么说,都可能是一段凄美的爱情。

初中的时候,听闻原来的生产队长被抓进了牢里,说是回城的女知青联名上告奸污,成为了当地沸沸扬扬的新闻。此时,我快十八岁了。回想起来,不知道小飞那个姑娘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记得大洼里的小刘。

我的学习生涯除却给生产队干活,就是给家里干活。最为家中的长女,力气活基本都是我和父亲在做,对了,还有那个被我爸认了干儿子的小伙子,赵靖安。

毫无疑问,中考落榜。

特别想复读一年,给我一年学习的时间,不想在家里继续过苦日子,不想再看到我爸对我妈和对我的家庭暴力。家里不许,逼我去当兵。在那个青春期,一直隐忍的我终于爆发,不去当兵,不去上学,能离开家的方法还有一个。我要嫁人!

和我早恋的小伙子,从小到大载我上学的小伙子鼓足勇气和我爸提亲。当然,被扫地出门,太穷!别人家里有彩礼,他家只有欠给生产队的债和常年有病的妈。

年轻人,血气方刚,在自由和爱情面前,一切都是渺小的。我和他私奔了。去河北,燕赵大地,他的姥姥家。

在那个年代,我家已经有了十二寸的黑白电视和录音机。所以,并不知道,在中国还有如此穷的地方。

家徒四壁可以准确形容他的舅舅家。除了房子,还是房子。村里面老人居多,青壮年很少。房子是泥土和稻草混合垒起来的,屋子里面除了扛和一口锅,一个水缸什么都没有。他,我的小伙子,叫靖安。靖安笑着看我,给我安慰的眼神,我懂!

是要他在,我不会受委屈。这里房子,屋顶修修里面就可以住人。这里的冬天也不冷,这里有很多麦秆,这里会是我的新天地。

晚上,我就住在厢房里。新搭的炕,下面都是麦秆,软绵绵的。和我在老家睡得石板炕完全不一样。靖安住在上屋表弟的房中,我自己有些陌生、有些恐惧,一时辗转反侧失眠了。

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吹吹打打的声音。就在外面的街上,似乎热闹异常。一时间人声鼎沸,我要挣扎着起来。身体却是不听使唤了。梦魇,这个我早就知道。

我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周边的环境变化。梦魇的好处就是,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我的思想还在,我还能准确的看到、感受到!

这项技能,我从小就有,所以,并不陌生。我感受到自己幽幽的飘了出去,好美好柔的飘荡着。自从老家搬到了平原之后,每次父母争吵我自己在炕上紧紧闭着双眼时,慢慢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时,我就自己飘出去,去生产队的果园揪白色的栀子花,闻花香;去村里的小河边,坐在桥墩上玩着河水看月亮。累了,睡一觉,再醒来,还是在自家炕上。

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做梦,一个为自己编织的梦境,只是太过真实。

这次的事情更加的真实,因为目前视听绝无问题。

门前敲敲打打的类似于迎亲的队伍,长长的前面已经走到了街的东边头,我从大门处挤了出来,悄悄的跟在队伍后面;

这列队伍点着红灯笼,送亲的人步伐整齐划一,统着红色喜袍,扛着各式的牌子与箱笼,倒也壮观。

街东头是一大户人家,看着大门就很是气派。我气定神闲的从门内走进去,迎面而来的险些吓我半死。

院内正中央并排摆放的是两口棺材,白色的遗照还在前面栩栩如生般看着我。白色的蜡烛犹如小孩手臂般粗细正熊熊燃烧着,瓜果纸钱在院内四处纷飞。

这肯定不正常!

更让我害怕的是,送亲的人似乎发现了我,他们齐齐的看向我,面无表情,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清楚,那分明是纸人。

他们齐齐的向我走来,我扭头就跑。可黑色的大门确实如何打也打不开。我的身体明明是可以飘过去的,在梦里其他人是不存在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见纸人们向我涌动过来,两口棺材也在剧烈的颤抖,强烈的恐惧猛地袭来,我抱住头大喊。

这么一喊,我倒是醒了过来。

原来不过是一场梦。太过恐怖和奇异的梦。

胸口似乎被灼烫般,我摸向胸口,早年奶奶送我的狼牙,居然发烫起来。这个狼牙是我奶奶唯一留给我的物件,不值钱。

泛*的狼牙上面被刻上了奇怪的花纹,不仔细看,决看不出来。外面镶着包金和孔雀蓝的套子,怎么看都是他们官宦之家的不入流小物件。

窗外天已泛白,我爬起来去找靖安。

这时,有人敲门,是靖安。

“晓*,你没事儿吧?开门看到靖安一脸的焦急,才从他那得知,我的一声惨叫把他吓醒的。还以为我是被蛇和老鼠吓得。

我只说是自己做了噩梦,并不敢对他说出实情。

可见我的睡眠质量是有多差,梦里的情境还历历在目。

我一直怀疑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么诡异的梦,我怎会平白无故的编织出来。我暗暗记下每个情节,加深印象,怕有所忘记,一个人暗暗回味。

在吃饭的时候,偶然听靖安的舅母说起,村头的乔老二家儿子要娶媳妇了。

小表弟在那愤然道“那么穷的人家还能娶得起媳妇?他儿子腿不是有残疾么?”

舅母敲了敲小表弟的饭碗,“就你知道的多……,他家不是还有个妹子么?拿妹子换的”。

听闻这句话,我惊愕的看向舅母。“这是啥意思?妹子还能给哥哥换媳妇?”

“换亲啊,他那妹子嫁过去,那家的妹妹嫁过来,都不要彩礼和嫁妆,家里穷,没办法啊!”

生在红旗下,长在社会主义新天地的我,竟然是第一次听说这样也可以。婚恋自由?在贫穷的地方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那他哥也赚到了,残疾还能娶媳妇。”靖安慢悠悠的说道,但并无我这样的震惊。

舅母一边夹着咸菜一边笑了,“那妹子可怜着呢,对方的哥哥是个傻子呐“

我再也控制不住,端起的碗放了下去,剩下的半碗面,是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舅母看向我,似是十分不解。“你们年轻人啊,就是见识少。换亲怎么了?近年来就是结阴亲的少了,要不还能让你开开眼界“。

“你说的是死人结婚吗?“我想起昨晚的梦,那么真实,不就是死人在结婚。

“是啊,死去的小伙子和大闺女的,在下面成亲还能有个照应,不然会回来闹腾人的“

我看向靖安,默默不再多言。饭后,我借口没来过这里,拽着靖安让他和我四处逛逛。

出了大门,我直奔街东头。黑色的大门紧紧闭着,透露着不寻常。平常的村里人家,这个时候,都是打开大门迎客的,除非家里人不在,否则都不会关门的。

“靖安,你有没有觉察到古怪?“

靖安点点头,他也是十分怀疑。他告诉我,这是他的本家,也姓乔,按辈分,我该称呼这家的老人叫舅爷。

靖安上前去敲门,他怕是家里的老人出了事,其他人不在,所以早上未开门。

“舅爷,开门啊,舅爷……”靖安拍着门,院子里面并无声响。过了好一阵,传出苍老的声音,“等下”。

吱的一声,门从里面开了。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农村老头探出头来,满是褶皱黝黑的脸上,还带着灰烬,明显是未曾洗漱。

“舅爷,没事吧,还以为您这家里怎么了,一直没开门。”

“是靖安啊,没事儿,你妈身体还好啊?”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在那絮家常,唠了一会儿,靖安就带我离开了。

靖安诧异今日的舅爷不正常,是没请他进去坐坐。我不敢对他说,是我看到了大门槛下的纸钱,白色的纸钱。

昨天晚上,必不正常。

后来,我从他人处打听到,舅爷的大儿子不在两年了,走之前还没成家,近些日子说是经常给他妈托梦,说自己在下面太孤单。舅爷花了大价钱,请了人,找高人做了媒,娶了邻县一个病死的女儿。

这件事情传到我嘴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开始听还当个新奇事儿,细思则恐,那我那天夜里看到的是真的?

阴婚,阴婚,那纸人?那摇晃的棺材?如果不是巧合,那绝对不是封建迷信可以讲得通。一向无神论的我,也有所动摇!

阴兵过道

现在不是农忙季节,小麦在田里绿幽幽的长着。我在村子里每天也无事,东走西窜话家常的生活习惯并不适合我,索性每日都去后山上的一处坡地上看景色,顺便考虑下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靖安不好意思在这白吃白喝,近些日子随舅舅去县城里面打工。在工地一天能赚5元钱,除了给舅舅家买些日用品,倒也时常给我捎带些女孩儿喜欢的物件。

我前些日子听到舅母和靖安讲,让他快点和我生米做成熟饭,有了孩子带回去,什么都好用了。

靖安胆子小,他有这个心思也不敢这样做。从小一起长大,什么品性我还是很了解的。他就会傻乎乎的对我好,对我的话更是言听计从,对我的任性和胡闹他总是一笑过之,多年情分,彼此心甘情愿。

我不喜欢在家里多呆,每每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自在,村子里的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让我不堪其扰,清净的后山确实能让我好好思考一番。

这天吃过午饭,我便来到山坡的草地上躺了下来。软软的草,暖暖的太阳和清新的空气,惬意的让人昏昏欲睡。

长时间的思虑过甚,导致我晚上睡眠极差。

这么惬意的独享时光,我睡得很是香甜,谁知,这一睡便到了晚上。

待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竟然全黑下来。远处村子的灯火一闪一闪,我慌乱的爬起来,拍拍尘土刚想走,却听到了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声音越发密集,这显然不是一匹马,应该是马群才能够打到的声响。周边天色昏暗,我慌乱中趴在了大石后躲避。马能跑的地方,只有下方干枯的河滩了,上山的小路也就能走两匹马,岂是马群能够通过的。

马蹄声近,溅起的尘土在我身边飞扬,我捂住口鼻眯着眼睛向河滩望去。场景让我在三十年后仍记忆犹新。

彪壮的战马披着鲜红的盔甲,马背上的人更是装束齐全。身甲、披膊、护裆均是各种甲片,打头的大旗在黑暗中飞舞。盔帽的下面我看不清人脸,但鲜明的是,他们的脖子上都系着红领巾,整齐划一,飞速前进着。

打头的人装束和他人略有不同,别的系着红领巾,他系的确实黑色的披风,红色的系带在我眼前一晃而过。

我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先锋,枪手、弓手、弩手,步兵、车辆按着顺序无声的前进。除了马蹄声、脚步声、车辕声,整个队伍纪律严明至极,再无他响。

旌旗摇曳,分明是夜行*。

周边的温度骤然下降,仅批着长袖薄衫的我,鸡皮疙瘩早就竖了起来。

整个过程不足两分钟,整个队伍就消失了,尘土渐渐地飘散开,我动也不敢动。头保持着歪着的姿势,屏着呼吸,慢慢的调整。

月上中天,恰是一轮满月。我缓过劲来,敲打着我的脖颈和脚裸。干枯的河滩上有一处在月光的折射下闪闪发亮。

周边的事物已清晰可见,我壮起胆子向河滩走去。发亮的物件非常小,大约五厘米那么高宽,类似于大理石的材质,上面的雕刻被腐蚀掉了一部分,剩下的残缺已无法辨认是何形状。翻过来,后面刻着四个字,应该是古篆体,我不认得。

这应该是一方印。

我见过这样的印玺,奶奶的桌子上早年间曾有一个,据说是祖爷爷的,经历过文革,却不知何处了。

如若真的是个古董,那就值钱了。我悄悄把他塞进裤兜,深吸一口气,独自往家走去。

路上倒也无事,途经街东头的舅爷家时,仍是大门紧闭,看得我一身恶寒。快速往家跑。

果然,靖安今晚没回来,否则怎会不去寻我。

家里仅小表弟在门口和其他孩子们笼着篝火,舅母还未归家,不知在谁家的大树下话家常。我进屋抬头看钟,已是近九点了。

这地方的诡异事情太多,更加让我思乡情切,等靖安回来,我一定要和他说,回家吧!

过了几日,靖安和舅舅在县城回来了。小表弟拽着他的新书包,死活不让别人看。靖安拉我进屋,给我看了他带回来的礼物,一件红色的羊毛衫。鲜艳的颜色,白色的蕾丝边,让我的委屈和难过都烟消云散。

我试探着和靖安讲起那天晚上的事,他的眉头蹙了又开,开了又蹙。再三警告过不许再去那里。

我才知道,那个干枯的河道叫流沙河。上游是漳河,早年间曾是*河的古道。自从河道干枯,里面露出了不少老物件。那时,基本家家都从那里捡到些陶碗、陶罐和铜钱,只不过文革的时候破四旧都被砸了。

相传那里曾是宋辽的古战场,死在那里的兵士多少已无从考证。但能流传至今,说明其历史性和真实性还是有据可考的。

之前我说的“红领巾”此时也验证了他的说法。毕竟,我们都看过水浒传的小人书,上面的人物不都是系着领巾么,只是小人书没有颜色,细想想可能真的是红色的。

我再三考虑下,还是把那方印拿了出来给靖安看。靖安得知是我从河滩捡来后,劝我扔回去,怕是死人之物不祥。更怕的是,那千兵万马会不会是这方印召唤来的也说不定。

文革风已经过去了,这样的古董留在家里也不是问题,我考虑下贫穷的家境,就擅自做主把他留了下来,谁料这印在之后对我的人生有了重大帮助。

在河北呆了小半年之后,我和靖安终于达成一致,回家。

虽然知道回去后,面临着的会是狂风暴雨,但是我相信,有他,我不会怕。

那个冬天,我两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回到家后,才知事情的严重性。父母曾报警寻过我的踪迹,后来听人说起我失踪的前一日和靖安在集上买东西,才去靖安家里得知,靖安也走了。

靖安的父母只说我两出去玩了,不肯告诉去处。父母对我也甚是失望,想母亲还在镇里做妇女主任,这次更是无脸见家乡父老。整个村子包括镇上都知道妇女主任的大女儿和人私奔了,各种版本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

我到家时,父母已经准备搬家到县里。

并直言和我断绝了父母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当时倔强的我,竟无一丝要认错的态度,不认就不认。对于这个家,我也早就够了。父亲的暴利和拳头,母亲的势力和偏宠,我对这个家早已失望。不知道别家的老大是怎样,我只知道我家的弟妹从未做过农活,他们可以认真的读书写字,而我,作为老大一直是一个劳动力。

一个姑娘,被当做一个成年男人来用,稍不顺意,遍遭父亲的暴打。经期还在地里捆杆拨苞米,那场雨,让我至今还痛经痛的不成样子。而我的母亲,在家辅导小我一岁的妹妹读书,回来骂我成绩不好,真是笑话。

没有靖安,可能真的要累死我了吧。

母亲也未曾想到我会如此倔强不认错,没几日他们便搬家了。靖安深知我的痛处,和我求婚。那个年代结婚还不要户口本,也没有结婚证,扯三尺红布,装点下内屋,就是我的婚房了。

年那个冬天,我嫁人了。没有喜糖、没有婚宴、没有婚纱照和手捧花,靖安用着自行车,把我从他姑姑家载到他家,就算是过门了。现在我女儿要出嫁,她和我秀她的钻戒,我都觉得好笑。果然时代不一样,一块石头都能这样贵。谁知,几日后,靖安也给我买了一个。

那个路程仅三里,靖安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架上,车子压着雪地咯吱咯吱响。后面跟着好多辆自行车,车上都是和靖安一般大小的小伙子,在后面唱着歌起着哄。我抱着靖安的腰,不畏寒冷,幸福满溢,真希望一直就这样走下去。

哪知,婚后,才是真正颠覆我人生的开端。

赵家往事

靖安家是村里的大家族,在关内饥荒战乱时闯关东过来的。据说祖上是山东枣庄人,祖宗挑着一个扁担,带着两个儿子一路就这样走了过来。

来到这片土地时,这里就两户人家,一家姓孙,一家姓张。靖安家,姓赵。三户人家还有一个和尚庙的两个和尚便在这方土地上生存了下来。

靖安家一直是长房,到靖安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这些年的开枝散叶,赵氏家族已经占据了半个村子,只是最开始的老宅,是靖安家在住。

没解放之前,靖安家买卖做得很是不错。在那样战乱的年代,家里有了油坊、磨坊还有豆腐坊。家里的长工好几个,短工更是多。从现在的房子还能看的出来,两侧的厢房,后院的坊间。当时的老祖宗没来几年就去世了,是小儿子娶了孙家的女儿,经过自己的努力换来的成就。

不过,战乱年代就是难啊,我们这是日本人最早占领的地方。但是农村不像城市,听老人说,整个县城不过几个日本兵。平时也看不到人,后来修筑工事,日本人就多了起来,会抓壮丁去修炮楼、修路之类的。去的人没有电视中演的那么残忍和可恨,倒是每个人都会给发一块银元。那个时候,算是很高的酬劳了。我猜测,那时候的日本人是真的想把满洲这块地发展起来吧。

直至再后来,各路兵马都活跃了起来。最先来的是土匪,这伙人都是附近的乡亲,给些钱就好,还会保你平安。他们自身划分区域,不会重叠,收费倒也能让人承受得起。之后,来的是中央*,这群人是抓兵,有青壮年跟着走就可以。

日本人就是在那个时候有变化了,经常会有日本兵来村里巡逻,通常是两人结伴。靖安家的当家,就是老祖宗的小儿子那时候要出村收帐,看到了日本兵他掉头就跑。日本人在后面乌拉乌拉叫个不停,他又听不懂,更加害怕使劲跑。日本兵追了上来,对着他就开了枪。

枪声惊动了村里人,家家关门闭户。等到傍晚,才有人偷偷溜了出去。赵家的当家人就倒在了村口,发现的人摸摸胸口还在跳,身子也热乎着,赶忙叫人给抬了过来。那个时候,当家的大孙女都快十岁了。脸上被抹着锅底灰,哭的凄惨。

这个大孙女就是靖安的大姑奶,这件事也是老太太给我说的。

当家的命大,一枪擦着头皮打了过去,半个头皮都被削没了。整个人浑身是血,日本兵也没当回事,要不然再补一刀,可能就没有靖安了。

但是好日子没多久,当时医疗卫生也差,过了没几年当家的就去了。

赵家的家世就开始败落下去。

要说老赵家做生意的头脑,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娶得孙家的姑娘也是浑浑噩噩的,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姑娘。用当时当家的话说,没一个随他。

蛮横无脑是当时他们的爹给出的评语,唯一个姑娘倒是脑子灵活,无奈总要嫁出门的。

当家的死后,几个儿子就闹起了分家。油坊磨坊的没几年就给败光了。大姑奶说起这些的时候,还是恨恨的。我倒觉得,除了经营不善之外,那个年代做生意是多么难。而且富裕不一定是好事儿。

可最令大姑奶怨恨的,并不是家世倒了。而是她的大哥,当家的长子,浑到让所有人和他断绝关系。

赵老大,外号赵大傻。这老头我也见过,靖安的大爷爷。我和靖安结婚的时候,他还在世。

就在赵老大把他爹留下来的生意败没了的时候,那个冬天很难过了。不知那个年代的冬天为啥就那么冷,一连大雪封门半个月,家里实在是没柴禾烧了。几个小子就撺掇着赵老大,没烧的不怕,烧你爹的棺材本啊。一群光腚汉,在漫长的冬夜下,泯两口烧酒,摸几把小牌,就能漫天飞唾沫,儿子不认识爹。不知道这句戏言在什么样的酒醉下就真的成了真事儿。

赵老大在一个大雪天,就真的刨了他爹的坟,已示自己的胆大?听说他去刨坟,哥几个带着大姑奶赶忙去阻拦。

谁知,等到哪里的时候,赵老大坐在坟边哭的没了人样。

现场的坟被刨开了,棺材也被劈开了。里面的东西倒是没动,可怕的是当家人的遗体竟然仍栩栩如生,入殓的装老衣服都烂的差不多了,尸体居然出了一些稍微腐烂外,和去世时无啥区别。

要知道,人已经藏下去五年了。更让人心惊得是,棺材里面的丧盆中,一盆清水!

棺材中丧盆,下葬时时绝对无水的,棺材在底下又不漏,哪来的清水?

最骇人的是,当家的眼睛是睁着的。表情虽不狰狞,但那是死不瞑目啊。大姑奶说起这些的时候,还抹着眼泪。

赵老大,看到兄弟们前来,才缓过神来,说自己*迷心窍,不知道在干什么。在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大家又得知,棺材开的一刹那,老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赵老大惊坐在地上,才知晓自己做了些什么。

丧盆中原有一盆的蟾蜍,大的快有盆那么大了,就跳了出来。接着又跳出来一群小蟾蜍,大雪天就蹦没了。

赵老大被这奇异现象吓得动弹不了,这才一直在这哭,直到人们围过来。

大姑奶哭着跳进棺材,一边骂着大哥,一边给她爹合上眼睛。大家把棺材合上,坟重新埋好后,又去凑钱买了纸钱和蜡烛,在坟前焚完才作罢。

后来,老赵家的祖坟本来是绿树成荫,小聚规模。在那个春天,树就再没绿过。老人们都说,风水这是给破的彻底啊。赵氏家族在此后的二十年果真是一蹶不振,别说出人头地的人物,连个温饱都是问题,竟是都一贫如洗。后来,村里划地,那片地也用作了耕地,坟都被签到了西边的水洼处。

自此,村里的死人都被埋在了那片地。赵家,再无祖坟之说。

我是相信,冥冥之中必有定数,也不能怪谁了。我要把这些事儿说给我父母,说这是靖安家穷的原因,我父母会是如何反应?

不过,穷也不是没有好处。最得力的就是文革期间,整个家族都被划分为贫农。除了四处透风的房子多,也不剩什么了。赵家的祖宅,两侧厢房被做了牲口圈。坊间被生产队征用,就连正房。八间的土方,三间被划了出去做食堂。剩下的五间,留给了赵老二,靖安的爷爷。我还猜为啥会给留那么多房子,大姑奶说那时的家里人口多,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大儿媳。

靖安的爷爷是赵老大的二弟,人称赵老二。当然这个名字也不怎么好听,只是我对爷爷,一直感恩。这老爷子一生勤勉,只是娶错了人。靖安的奶奶实在泼辣。

反正几经周折,这五间房子最后轮给了靖安家。靖安父亲是长子,靖安是长孙,祖宅留下他们也无所厚非,更何况,说是老宅,也就是五间破土房。除了院子大,也没啥好处。

村里的地有的是,大家都是把墙围上,那就是自家院落了。

我对赵家的祖宅就有着深刻的感情。我七岁搬到这个村子,就住在这个院子里。这里没有狼来舔窗户,更不会有无穷的大风。这里的前后园子都很大,夏天长了好多的蔬菜,吃不完的都被母亲晒成了干留作冬天的储备。不挨饿,不受冻,幼小的我觉得这里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更何况,还有靖安!

他是家里的老大,我也是。他懂我的苦,我懂他的为难。在那个时代,青梅竹马的感情纯的如一盆清水,一眼见底。

没想到,辗转多年,我又回到了这个院子。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我是个寄居者。此时,我却是主人。这个院子的女主人。赵家的长房媳妇,就是我!

洞房花烛

靖安家的房子是五间土房。正中间的堂屋进门是两个灶台,后面是分开放柴禾和水缸的地方。

我和靖安住东边两间半,靖安父母和妹妹靖辉住在西边两间半。嫁进来的第一晚,我就知道,这个院子于我,应该是有什么说法。

我小时候也在这个院子住过,就是和靖安从他舅舅家回来住的时候也没发生过任何异常。可就是在过门那天晚上,发生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靖安家养了两只黑猫。对,就是纯正的黑猫。那个时候对于封建迷信大家都是从心底抵制的,毕竟毛主席的光辉照耀着整个国内大地。所以,两只黑猫,在村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过门的那天晚上,靖安的小伙伴们非要给我们闹洞房。闹腾到凌晨十一点这才慢慢散场。

别人的洞房花烛夜可能是春宵一刻,我两却是终生难忘。

众人散了,我两早就累的散了架子。冬天还是习惯穿着秋衣秋裤睡的,就简单把棉袄和外套脱掉就钻进了被窝。

我两真的是有心无力,靖安搂着我,我两幸福的睡着。

凌晨一点的时候,家里的挂钟咚咚的打响,把我叫醒。我动了动,把靖安也扰醒了。接下来可能是一对已婚青年男女情难自禁的时候了,可是衣服还未脱完,外屋就传来了一声猫的惨叫。

接着是重物从架子上掉下来的声音,砰的一声,将两个屋子的人都惊醒了。

我拉开了灯,靖安套着棉袄就爬下去看发生了什么。

公婆那屋,也该是起来了。

看到才吓了一跳,黑猫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了碗柜。碗柜还是传下来的老物件,破的稀里哗啦的也快散架子了。

兴许是没跳好,或者其他情况,竟然从上面掉了下来,摔得七窍流血,当场就死了。

靖安的母亲吓得够呛,靖安赶紧扔在了屋外雪堆上,打算明早再去埋上。等靖安回来的时候,他身上都冰的不成样子了。

在被窝里面缓了缓,我俩都没了兴致。看看时间离天亮还很早,我俩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又突然惊醒过来。我脑海中不知道就一直怀疑着,猫儿怎么会自己摔死呢?就算凑巧,不是说猫有九条命么?

靖安均匀的打着呼噜,我透着窗户纸看着外面的月亮越发睡不着。

堂屋也传来了细细的说话声,应该是靖安父亲。

靖安父亲一般都是凌晨两点多起来做豆腐,整个村里,就我们这一家卖,生意也还过得去。只是大家都穷,买豆腐吃的人还是少,多半还赊账。

通常,靖安父亲都是自己磨豆子,烧火煮豆浆的。这次,想必是靖安母亲也起来帮忙了,两人压低声音说话,怕是打扰我们吧。

我定了定心神,抱着靖安的胳膊,沉沉睡过去。

再起来的时候,就快七点了。在村里,这个时间起来都有些晚了。靖安的被窝也凉了,必是起来一段时间了。

我磨磨蹭蹭的赖了会儿,还是爬起来穿衣服。

等我穿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听到门口靖辉小声的喊着:“嫂子,嫂子,你醒了么?“

靖辉比我小五岁,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两岁。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应了她,让她进来。

靖辉麻利的就爬了上来。趴在我耳边悄悄的说道。“嫂子,我哥去埋猫了,咱家猫都死了”。

“我知道啊,昨天从柜子上摔下来了。你说,猫不是有九条命吗?这次恰好是第九次“?我还是忍不住和小姑嘀咕起这件事。

“嫂子,是咱家猫都死了。还有二黑,昨天晚上爸挪缸往大锅里舀豆浆的时候,二黑不知道怎么跑到缸底去,直接给碾死了”。靖辉轻咬着嘴唇,焦急看向我的眼睛已然闪着泪花。

“啊”!我惊得捂住了嘴,这是什么样的巧合?

靖安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咳嗽。这两只猫,一直是靖辉在养着。靖辉此时的心情我不难理解,只是在我进门的晚上就方死了两只黑猫。是福是祸?可有何说道?需不需要请人看下?

我先细声安慰这靖辉,答应她前院二婶家的小白猫下完崽子就再要两个给她养,这次要纯白的肯定更漂亮,我拿编好的盖帘子去换的。

靖辉这才好了些,抿着嘴从我屋子里面出去了。

我靠在炕墙上,久久不能回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靖安家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克星?

猫死?黑猫死?黑猫通灵?

我当时还不到二十岁,真的是想破脑袋都不能把这一切联系起来。靖安,此时回来了。

从外面归来带着清晨独有的寒冷,睫毛上的霜进了屋子就化成了水珠,挂在靖安的大眼睛上,真是英俊的很。

我不再胡思乱想,从今天开始,我的身份已经从一个女儿家,转换成赵家的长媳。无论身体是否有变化,身份还是在这摆着的。

吃饭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家究竟是有多穷。

家里算我是五口人了,可是盛饭的瓷碗却只有四只。可能有的人会说,这是故意给你难堪的吧。但当时我是真的知道,他们家确实没钱再去买另外一只碗了。靖安把他的碗让给我,自己端着上学时候的铝饭盒,吃的津津有味。

那时,我就想,我一定要让这个家富裕起来。

黑猫死了的事情,在饭桌上靖安母亲欲言又止的看向靖安父亲,我晓得要说这事儿。就主动问起了靖安父亲。

“爸,咱家猫昨晚死了啊?”

“嗯,我挪缸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怎么钻进去的。就给碾死了。寿命也到了,你们也别多想。“

我又重新拾起碗筷,接着吃饭。

冬天,天黑的都早。今年的雪也特别大,下午不到四点的时候就昏昏沉沉的看不到太阳了。外面的雪沸沸扬扬的下着,屋里倒是暖和。

很多小伙伴都跑到我家来玩扑克,那个时候虽然穷,但是大家都穷,没什么可攀比的,倒也开心。

他们大多数还未婚娶,靖安和我是第一个结婚的。

几个大小伙子坐在火炕上玩的热火朝天的。还是老规矩,各人自成一伙,最后的人算输。输的人喝一瓷缸的凉水。

那个时候的大瓷缸,上面还印着毛主席像。一缸能有一瓢水那么多。冬天缸里的水都是从外面井里面压上来的,还带着冰碴,拔凉拔凉的。喝一口,大牙根都跟着抖三抖。

插科打诨,互相玩闹。我们六七个人玩的也甚是热闹。

我的牌运是出奇的好,直到九点多了,我还是一次都没输过。倒是靖安,被灌了一肚子的凉水。大家散了的时候,靖安趴在炕上烙肚子,说什么都不起来。我笑着捶他,说他笨,他也不恼。

“我要是不喝,都你喝了,你才笨!”靖安不是会甜言蜜语的人,傻傻笨笨的,但一直是打心眼儿里疼我。

我心里暗喜着,靖安今天晚上玩的肯定是费尽心思。既要让我赢,又不能赢得太明显。弄不好,就自己折进去几回。

我把被子铺好,先在炕上捂着。我自己脱了,就先钻到褥子底下去,悄悄的和靖安说话。

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真的是实打实的唠嗑,让我觉得我和靖安都长大了。

靖安话里话外都是觉得我跟着他,让我受委屈了。他一直没机会对我说感谢,但是他今后保证,会撑起这个家,再也不让我受委屈。然后对我说他今后的打算。等这几天雪停了,他就去边外拉牲口回来卖。

那个时候,尤其是冬天,草原上很多牛羊没足够的草料过冬,不是饿死就是冻死。这样,我们周边的平原人都会去捡漏,买些便宜的牲口回来。在家养一个冬天,等到开春种地的时候,还能卖个好价钱。

那时的我不知个中辛苦,只觉得自己没选错人,靖安是真心要和我过日子的。他不但不会打骂我,他还会带我过上好日子。

情到深处,靖安就吻了过来。

那天晚上,是我们两个的第一次,除却羞涩和感动,剩下的都是,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还有一个男人。可以让我喜,让我忧,让我有枝可依,免我四处流离。

凌晨十二点钟的钟声想起,我趴在靖安肩膀上,彼此汗的黏黏的,却舍不得下炕去清洗番。我和靖安累的很快就睡了。睡之前,我觉察到了不一样。

我住的两间房是打开的。两间房都是南面的炕,连在一起。我和靖安住在靠西边这侧,东面那侧是烟囱出去的地方。

我觉得东边的炕脚,有东西在注视着我们。虽然没开灯,也没有月光,可是这感觉很真实。

我眼睛瞟像那个方向,实际上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就是黑暗。我想鼓起勇气开灯看下,还是身体的疲乏占了上风。

我娇弱的把头埋进了靖安的胳膊上,靖安侧过身来搂着我,吻了吻额头,拍拍背,一切都做的熟悉自然。

我压下心中的不安,闭着眼睛昏昏睡去。

接下来,我的家仙登场了。

↓点击下方“阅读原文”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baiqiana.com/bqxt/6270.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