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谷文学张亚*何家坪庙会

作者简介

作者张亚*,男,30岁,甘谷安远镇何家坪人,外科医生,酷爱写作。现在陇南工作。

何家坪庙会

文/张亚*

守灯从炕洞里掏出一个烤得焦*的土豆,向庙里跑去,土豆烫手,就在两只手里丢来丢去。

庙门口早有一大帮人,嘴里哈着热气,手筒在袖子里取暖,打鼓的是车前子,镲镲子是豆苗,车前子脱了棉袄,挽着袖口,头上冒着热气,两只手在胸前飞舞,很是得意,随着鼓面牛皮的颤动,人们的心也一紧一松,心跳不由得跟了鼓的节奏。豆苗也受到了鼓舞,轮圆了胳膊,两只铜镲使劲往一起磕,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声音,白前急了,伸着脖子对着豆苗的耳朵大声喊:破了!慢一点!豆苗根本不理,所有人都没在乎白前的喊声。白前没了意思,嘟囔着:打得欢,破了就都把脸绿下了,转身进了庙门,去换香炉里的灰。

守灯跟着白前,想要吃案桌上献的水果,白前不让动,从一张*表纸上摸了两张盘(圆饼)给守灯,说吃了盘肚子不疼,盘全是香的烟味,而且干得像牛皮纸一样,咬不动,守灯不喜欢吃盘,就在庙里看人烧香。

锁子胳膊肘下夹着一个檀木香盒,手里提着一挂鞭炮,弓着腰进了庙门,来到玉皇爷殿下,打开檀木香盒,抽出三根香,在油灯上点燃,插在香炉里,作揖,磕头,旁边白前说:锁子,你知道三根香代表啥意思吗?锁子没理他,拿上香盒去了观音殿,白前在后面说:烧了一辈子香了,都不会烧个香么。锁子在观音殿烧完后,来的龙王爷殿上,把守灯叫过去,说:把这鞭炮放了,守灯拿过鞭炮,从香炉里捡了半截香头,到院子里那棵老榆树下放鞭炮,鞭炮刚点着,响了两声,被红娃一脚踩灭,提上剩下半截跑了,锁子在后面追了两步,骂了两声:不害怕把你娃炸死吗?你把那拿上埋你大去!又回来给龙王爷烧香,毕了,敲了三下钟,在旁边功德簿上写了“锁子,五元”,放了五块钱,转身要走,感觉名字没写好,又拿起毛笔,蘸了墨,把名字描了一遍,旁边收钱的满金说:一个黑狗越描越丑,锁子要求把那张撕了重写,满金不让,说:你那五块钱还不够买纸的。

龙王爷两侧的墙上挂着两幅山水,锁子用手去摸,满金说:脏手!锁子把手缩了回来,仔细端详,画卷是假的,是画在墙壁上的,锁子就啧啧称赞,问满金是哪里的画匠画的,请来给自己的墙上也画上一幅,满金说:你能受得起那画?外面大商店里写字画着呢,你去写一幅。

何家坪人几乎家家中堂挂有字画,人人热衷于收藏字画,但没有人懂书法,评论一副字的好坏,首先要看写字的人有没有官衔,没有官衔,再好的字也不值钱,去年来了一个书法家,说是在兰州*区当过*官,锁子排了半天队,花了五百块钱买了一幅中堂,后来听说那人根本不是*官,是个骗子,锁子再没好意思拿出来挂了。只有在六月六晒字画的时候拿出来晒了一下,看着来气,弃之可惜,毕竟花了大价钱的。锁子来到大商店里,一间仓库里到处挂着字,中间一张长条桌上铺着宣纸,一个长发飘逸的老头握着毛笔写字,旁边一群人围观,每写一字,旁边的人就轻轻的读一声,锁子跟在后面也读,“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锁子摇着头,得意的出来了,豆苗问锁子:字写得咋样?锁子说:一般,我都能认得么。

路旁的地上,一群人围在一起,屁股朝天,头朝里,为了一盘棋在争吵,明福在外面急得找空隙往里钻,嘴里喊着:吃着马呢,不能那样走,上车!上车!哎!臭棋。执棋的人没听旁人的指挥,招来了一片惋惜声和臭骂声,明福见那人没听他的意见,转而给对方指点,下棋的人不动声色,观棋的人分成两派挣得面红耳赤,最后明福和满仓就大打出手了,人们把明福和满仓拉开,两人谁都不愿离开,又挤在人群里观棋了。

戏场里到处摆放着用油桶做的灶台,或烹,或炸,或煮,或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气,守灯走到远福的油煎洋芋摊前,步子就迈不动了,口水像泉水一样往外涌,守灯没来得及往下咽,一滴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远福看到了,说:找你爸要钱去,买上一碗吃。守灯说:我不爱吃。人却不走,远福的媳妇在一张纸里包了三片油煎洋芋,说:守灯,拿上吃去,守灯扭扭捏捏的接过来,高高兴兴的走了,一片一片吃得很慢,果然油煎洋芋比炕洞里烤的洋芋好吃,吃完后把指头上的椒盐舔了,回味无穷。

守灯在一个台球桌前看霸求打台球,被霸求呵斥:避远点,小心球把你的狗头砸破,守灯说:你的才是狗头,霸求提着台球杆子追打守灯,守灯从人群的缝隙中钻出去跑了,转身看霸求没追来,朝着霸求的背影吐了一口痰,就去墙角的阳坡地上看卖眼镜的去,卖眼镜的是一个秃顶的老头,戴着一副厚重的茶色眼镜,眼镜腿上系着一根浸满油渍的绳子,绳子挂在后脑勺上,眼睛从镜片上方打量着每一个看眼镜的人。白前拿着一副眼镜对着太阳光看,看了半天,老头问:看上了么?白前摇头,说:眼镜是石头镜,就是不干净么,有一条印子,老头说:天然的石头多少都有瑕疵,干净的那是人造石的,你要实心要,价钱还可以商量。白前说:什么价?老头拉住白前的手,用一个手绢盖上,伸出三根指头,说:这个价怎么样?白前说:贵了,老头说:那你说个价。白前在手绢下伸出两个指头,老头说:那价钱不能卖,进价都比那高,你再加点。白前说:再不能加了,要卖我就拿上,不卖我就走了。说着起身要走,老头站起来拉住白前,说:按你说的价,拿上,也就你,旁人那个价绝对拿不走,老熟人了么,吃亏享有的你拿上。白前从口袋里摸出两百元给老头,戴上眼镜要走,老头说等一下,给你也系个绳子,老头拿着一根红毛线在白前头上比划了一下,剪了一截,给白前系在眼镜腿上了。

车前子在卖猪娃的摊子上当着牙子,说的唾沫四溅,守灯说:车前子,你怎么不打鼓了?车前子:鼓有人打呢,我过来挣点零碎钱。卖家卖出一头猪,就给车前子两块钱,最后一头黑猪娃尾巴上毛色不纯,有一撮白毛,很多人看了都不想要,觉得不吉利,邻近开戏了,卖猪的老汉有些着急,降了价钱,仍然没人问那头猪,老汉给白前说:你把这头猪卖出去,我给你二十,白前说:说话算话?老汉说:看你能卖出去吧。车前子抱着猪走了,大概一袋烟的功夫回来,猪的尾巴变成了纯正的黑色,没有一点杂色,很快就卖出去了,老汉问车前子:你咋弄的?车前子说:用媳妇的染发剂染的,老汉有些后悔,不情不愿的给了车前子二十元。

突然戏场里鞭炮四起,人群像潮水一般往外涌,守灯站起来往人群里挤,挤不进去,垫着脚也看不见里面,转身向戏场顶上的打麦场跑,站在打麦场里,戏场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龙王爷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缓抬进了戏场,前面四杆吹响迎着,锣鼓声,鞭炮声,嘈杂声,响成一片,白前挥着手,扯着嗓子喊,指挥着队伍行进,守灯却听不清说着什么。龙王爷落坐在预先搭好的彩棚里,戏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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