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阴*，这里一片沉寂，好像连风都绕开了。我带来的沈家弟子还兢兢业业的站在大门外面，他们也有些害怕，见到我立刻迎了上来，问道：“家主，刚才气场好乱，现在才归于平静，是不是已经解决了？”我摇了摇头：“还没呢，你们两个先回招待所，也别跟那些人掰扯，就说我还有点儿事要处理，稍后就回来。”“诶，您要去哪儿啊？”小坤道有点害怕的说道：“这里的年轻人流里流气的，我有点怕……”“家主去哪儿能跟你说？！刚才你没看见那*门吗！乖乖听话就行了！我们走吧……家主大人您小心啊。”男弟子对我说道。嗯，这个年青人挺懂事的，其实沈家的乾道如果多点儿表现机会，沈家也不会被圈内人看作是女权世家了。江起云在保安室后面隐蔽处开了法门，带我出现在寺庙后方的工地上。因为不了解棚子下面的情况，所以没有贸然进入。我站在一堆支撑用的建材后面，远远可以看到一个简易的小帐篷，那里有两个男子在看守。他们脚边放着防风灯，正一边抽烟一边吹牛。夜风徐徐，将他们的声音送了过来。“今天小十三发癫，肯定是那沈家来的女人做了手脚。”“怎么说？我没在现场，只是听了一耳朵传闻，那女人看起来年轻得很啊，长得又漂亮！我偷看了一眼，身材很好啊，胸大，嘿嘿……”“年轻……哼，年轻貌美的女人才特么的招灾惹祸，找婆娘还是要找个普通的，长相身材过得去就行了，主要是贤惠啊~~像这种年轻漂亮身材又火辣的女人，玩玩算了、可别讨回家里，给你绿帽戴个十顶八顶的，你这辈子抬不起头！”“哪有这么严重……诶，到底怎么个发癫啊，村里人都传开了。”“谁知道！突然就像发春了，抱着墙壁也蹭，拉他的人还被他抱住，那模样就像中了邪一般。”“你说……沈家的头头既然这么厉害……为啥咱们老叔还要请沈家来看，万一看出点儿什么——”“你懂个屁啊，不找最厉害的来看，怎么堵住官面上的监管？你以为官家不信这些神神叨叨吗？而且，不找最厉害的……老叔怎么堵住其他人的口？！”“……到底为啥啊，我都不知道这下面有什么，就老叔直系的宗亲下去看过……”“别管有什么，也少问，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越少知道越好。”我听了一会，这个看守倒是有点脑子，知道不要去好奇。凡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太多，一昧好奇只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江起云低声道：“那个招老先生应该是发现下面有什么东西，而且觉得有利可图，为了压住口风就说神明发怒，还要堵住官面上的口子，就将一些尸骨挖出来悄悄给官面上的人看，官面上自然守口如瓶，让他把这些处理好再开发旅游区。”招老先生在中间还真是八面玲珑。“那我们怎么去看？开法门通道进去吗？”我问道。江起云摇头道：“没必要。”他说罢抬手一弹，远处那盏防风灯突然熄灭，其中一个男人吓得大叫一声。另一个骂道：“蠢货，吓都被你吓死了！叫什么叫！”“诶，我这不是怕神明发怒了吗……罪过罪过，果然不能妄谈*神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滚犊子，哪个菩萨会保佑你这蠢货，这防风灯你充电了吗？”“没……”“傻比！”两人一个谩骂一个赔笑，拎着灯往寺庙里走。“要不要留下守着这里啊？唯一有人来怎么办？”“万一个屁，那你守着，我进去充电顺便上个厕所。”“啊？”留下的那个左看右看，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有些心虚，立刻跟着跑进了寺庙的围墙缺口。心虚的人就会疑神疑*，这种地方又是神佛之地，那人根本没敢独自留下，还在围墙里喊住前面那个，说一起去洗手间。“走吧，这些人根本不足为虑。”江起云带着我，径直走到了棚子边上。这个棚子是施工简易用那种，开口的地方只够冒着身子钻进去，像一口锅盖盖在坑洞上。里面的阴气散了不少，居然被打出了螺旋往下的泥土楼梯，看起来是个十多米的坑，我手中的小莲花照不到那么远。我一脚猜到一个圆滚滚的棍子，差点滑下去，江起云一把扯住我的胳膊，皱眉道：“小心点，不行就踩着莲花走。”“……我的莲花只有七步。”我小声的说。“那就七步之后下来，再来七步，免得摔倒。”他的语气有些严厉，不容置喙。别看七步到九步只差两个数字，差别大着呢。九是阳极至大数，象征着无限多，我估计还有得修炼。我掐诀唤出小莲花，蹲下身子看了看，我踩到的不是棍子，而是一截人骨。我心里暗暗叹口气，有尸骨的地方应该给予敬畏，这里挖出了尸骨，却被这样乱抛乱扔，那些怨*怎么能安定啊？江起云抬手，幻化出暗红色的宫灯，一盏盏沿着螺旋往下的楼梯虚虚漂浮在半空，照亮了这个地洞。处处都有白色的骨殖，还有横七竖八的棺材，那些棺材很奇怪，是竖着安放的，此时棺材盖子被打开，里面骨殖被乱扔，下面一片狼藉。“竖葬……”江起云微微眯起眼睛。他伸手摸了一下这个地洞的泥土，轻轻的捻了捻，低声道：“这是有心人做的局啊……”“什么局啊？我只听说过竖葬一种法葬，但是典籍古书都很少提到。”江起云点点头：“你才几岁呢，知道法葬就不错了。”“有些说法是尸变、有些说法是法葬、还有说法是倒葬，总之要看动机……这里的尸骨数量众多，棺材数量却很少，看来大部分都是被丢下来的。”“丢下来？”“地上有石砖，泥土有湿意，这里应该是个枯井或者地窖一类的地方。”那……这种地方旁人避之不及，招老先生干嘛好像宝贝一样捂着啊？呃，宝贝……江起云低声笑道：“大概，就是为了寻常人眼里的宝贝吧……犯了戒被处死的女子，还能有棺材下葬，想必是以前的大户人家，也许放了很多陪葬，年深日久，现在的人想暴富猎宝的人太多，都当成宝贝抱回家了吧。”“招老先生家？”难怪，这老头没让我们进他家里。
我们直升机降落的时候，他应该就得到了消息，装模作样的在院子里闲晃，等着我们上门去。而且我带着小坤道去，他一点也不紧张，演戏演得很足，可是江起云一出现，他看到有男人跟着来，立刻就态度恭敬的把我们带了出来。他家里应该放着不少搬走的陪葬品。再想深一层，或许他早就发现这里是一处竖葬坑，为了进去盗宝，就做了一个局，移走（甚至伙同盗窃者）将圣人像带走，将坑起开，冤*没了束缚镇压，纷纷往最近一处适宜“养*”的建筑物里逃去。弄出几条人命后，他大肆宣扬圣人像被盗后的神明之怒，可是后来圣像追回来了，但是被锯断了头，他将圣像锁在偏殿美其名曰严加看管、请高超匠人来修复，也不把圣像放回原位。就是想让这些冤*继续闹事，让来这里处理的法师被圣像怒意吸引了主意，做法没有解决，立刻暗地煽动村民情绪，将法师赶走等等。一方面吸引了村民的注意力，他能将陪葬品私藏、偷偷处理变现，一方面，他也能向上级有关部门交代：村民十分抗拒外来人，还需要一段时间安抚，免得造成群体事件云云，现在当官的提心吊胆，都怕事儿，一村的妇女老幼、少有几个青壮年，几乎都被他蒙住。沈青蕊来了之后就被他煽动村民私自扣押了下来，可能是看着女人好欺负，再厉害的坤道，孤身一人出门也会被愣头青欺负。大总管接到消息后，怕沈青蕊是出了纰漏，害怕在我面前造成不好影响，于是带着厉害的法器符咒跑来救场。结果发现不光是冤*戾气，而是这些人都被驱使煽动，那把扇阴风吹*火的扇柄，就捏在委托人手里。所以沈青蕊才气得像个闷葫芦，她再厉害被一堆地痞小流氓围着叫嚣扒光了如何如何，她也怕。*神不敌人心，招老先生应该有同伙，才能演得如此逼真。萌萌小*差突然从棚子上方飘下来，躬身道：“帝君大人，小娘娘，那个肿胀的女*飘到一户人家里，附身在那家的女人身上了，那家屋里地窖好多阴气森森的珠宝玉器唷，我们就没阻止。”江起云点点头，抬手动了动手指，小*差就乖乖的回去继续偷看。……没点脑筋和眼色，还真不能当他的下属，命令一半要靠悟！*差阴吏乃至冥府的工作，只是平衡阴阳赏善罚恶引导轮回，可不是什么保护凡人这么“崇高”。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放着那些招灾惹祸的东西在家里，还想安生么？江起云俯身拾起一块青砖，年深日久，砖头的颜色都变成了青黑色，表面上有一些残缺的刻痕。“这……不会是抓出来的吧？”我惊悚的脑补女人被投入这个枯井地窖后绝望疯狂的模样。江起云摇了摇头：“这些刻痕有弯弯拐拐的纹路，是被人刻意做成的，不是抓挠。”“这里应该就是一个局，有人利用这里的地势，点穴成了一处竖葬坑和尸骨处理所，那些被折磨致死的‘破戒’女子，都丢到了这下面，或许有些家属不忍心，却不得不屈从世俗的私刑，就悄悄给这些女子带上了生前之物，她们的阴*被禁锢在这里无法逃离，既没法复仇、也没法轮回，就算现在放出去了，想要报复的人早就枯骨一堆，无迹可寻。”他掸了掸手指上的灰尘，淡淡的说道：“恩怨情仇，一切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那我……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用意，也不知道你的慈悲和苦心，我要是恨你的话，你是不是也丢我在一旁、让我自己消磨这些恨意啊？”我翻了翻旧账。难得听他谈到恩怨情仇，我很想知道他当初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口风很紧，几乎不会告诉我。偶尔流露出只言片语，虽然寥寥几字，却能让我回味很久。他伸手拉着我，开了一个法门，抬手掐诀让那些照明的宫灯消失。“慕小乔，你有恨这个情感吗？”他幽幽的说道。“你怕我、怨我，可从未有过恨这种苦楚悲凉又作茧自缚的情绪，不止我，对于其他人也一样……沈老太太说你天生道心，不就是因为你能自然的平静情绪，不急怒、不仇恨、不执于恩怨、不堕于贪念。”“……我这叫软弱可欺。”我满头黑线的回答。“哼……柔、顺二字，含义万千，要了悟大道，先要明白上善若水、利于万物而不争，谁说柔顺就可欺？计都现在都跑来帮你带孩子了。”江起云突然插了一句。噗！！那家伙哪是带孩子呀！他打架打不赢你，就特意跑来满足疼（欺）爱（负）“小帝君”的异样心理！而且那家伙欠我钱呢，欠钱还欠得理直气壮，真是有“个性”的仙家。江起云直接把法门的另一头开在招老先生家的房子里，房里一片狼藉，楼上传来了砸破东西的声响、还夹杂着极力压低声音的争吵。“小娘娘，楼上在婆媳大战呢……”萌萌哒小*差缩在楼梯转角处，畏惧的不敢上前——女人厮打比抓*还可怕？江起云扯了扯我的手腕，对着地下室的楼梯点了点下巴，我们先下去查看一下。门锁居然是打开的，门后面贴了很多符咒，看来招老先生也心虚害怕。你们阴气森森，东西被翻得凌乱无比，好多老物件散落在地，可能是从这里就争吵厮打起来的，一路打到楼上去了。地上有布满尘土的玉器、金饰、掐丝珐琅景泰蓝……各个年代的女性饰品都有。这如果落到专门的阴物商人（比如我哥）手中，送走冤*、消除阴气后，包装包装、炒作一下、编几个故事，就可以拍出惊人的价格。招老先生是归国华侨……他肯定有境外的特殊渠道，才敢将这些东西藏匿在家。我越发笃定这老头跟偷窃圣像的境外文物窃贼有关联，表面上一副族中长辈的模样，暗地里吃里扒外。“砰！”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
这是巨大的玻璃破碎声，而且紧接着一个男人破口大骂。是招老先生的声音。我们立刻走到楼梯转角处的阴影中，江起云的结界罩住我，楼上招老先生的声音有些发抖，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的手举着，手里拿着枪。他有枪？这就好办了，报警抓他就能拖出这些后续了。枪口指着的人是我见过的中年妇女，她自称是招老先生的儿媳妇。可我没见过招老先生的儿子，应该是跟这里的大多数青壮年一样，在国外打工吧。国外劳动力昂贵，这些肯吃苦耐劳的人通过各种法子出国去打工，哪怕打黑工都有不菲收入，然后节省钱下来，寄回国在老家修大房子、娶老婆。可是长久的两地分居，造成夫妻之间完全就像交易、没有感情，家里后院起火也不奇怪。“嘻嘻，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这老太婆死了，你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跑我房间里过夜了？嘻嘻嘻嘻……”中年妇女笑得很诡异。她被附身了，脸上的笑容像肌肉在抽动，明明很恐惧，却极力咧着嘴笑。“她死了，你得偿命！而且她是你婆婆啊！你怎么敢——”招老先生的气愤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看起来手在抖。他这么抖，开枪都不一定能打中，对面那个女*根本不害怕枪口，反正身体不是自己的，死了也是他开枪打死的，惊动了村民，等警察上门来，不死也要把牢底坐穿。“我怎么不敢？”女*操纵着中年妇女的身体，手舞足蹈的从风水鱼缸的玻璃渣中走出来。一位老太太躺在鱼缸前面，头上红红白白的撞开了头，估计已经断气了，躺在地上一点动静也没有，鱼缸碎裂，满地都是水，还有鱼在地板上绝望的弹跳。水滴答滴答的沿着楼梯缝隙滴下，砸在一楼的地板上，形成诡异的背景音。我躲在暗处，听到那女*妖娆的声音响起：“现在没人盯着你了，你怎么反而害怕了呢？爬灰的时候怎么不害怕？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下半截还不安分呐？嘻嘻嘻嘻……”招老先生脸都绿了，你你你你，你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看戏归看戏，但若真有阴*在眼前伤人性命，我还是会阻止的。万事都有机缘，既然招老先生辗转找到了沈家，也给自己留了一个活命的后路。那女*扑上来的时候，小*差的锁链、我立狱收邪的大门同时开启，她冷不防看到我从结界中出来，身体顿了一下——“砰！！”一声枪响，女人的身体上爆开一注血花，这老头居然开枪了？！“你干什么！”我对他吼道。这招老头真是个糟老头！还没威胁到他的生命呢！他居然就开枪了？！他脸上惊慌失措，但是很快镇定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道：“这女人疯了！胡言乱语、败坏我的名声！还为了争夺珠宝玉器杀了婆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疯了吧这人？这种时候了还给自己找理由，还来自欺欺人？“还有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你们知不知道在美国，擅自闯进别人家的人，是可以枪杀的？！”他突然枪口指着我，瞪大了眼睛吼道。江起云淡定的走到我面前将我挡在身后，冷冷的说道：“……在这一方天地里，生死由本座说了算。”小*差这回很有眼色，立刻飞出锁链将他的生*拘住。我看着中年妇女伏在地上的尸体，掐诀召唤出*门，飞出锁链想将女*拖出。“嘻嘻嘻……”她肿胀的脸从中年妇女的背上冒了出来。“……你是点穴设局的人吧？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忍不住问道。这容貌诡异的女*怪笑着说：“因为好玩呀……男人将女人视为掌中玩物，我就建了一个极阴之穴来装着这些女人……嘻嘻嘻……终有一天，会被反噬，这些女人的怨念已经沾染了这个村庄，那老和尚的遗体也被破坏，镇不住的……这条村子，就该……为百年千年的业障付出代价……”“你一个女子，为什么有这种本事？你也是被残害的吗？”我追问道。她嘻嘻笑着，不回答。江起云抬手掐诀，指诀如莲花，银光轻绕那女子周身。很快，她暂时褪去了肿胀的外形，逐渐缩小，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脸上……脸上带着刺青花纹。“巫女。”江起云淡淡的说道：“生前通灵、攒下机缘，后又作恶，减少福德寿数，今日本座亲自渡你，去恶*道走一遭吧。”女人愣住了，犹豫的问道：“你是什么人？”“知之无益，带走吧。”江起云对着*门说了一声，锁链突然如闪电缩紧，一瞬间将阴*扯了进去——一丝青黑色的烟雾仿佛头发丝，飘落在地上，融入满地板的水渍中，滴滴答答的顺着楼梯滴到了楼下。江起云深深皱眉，低声道：“真难缠！”我有些意外，难道江起云亲自出手，也有失手的时候？“水里有什么东西吗？”我问道。他蹙眉叹了口气：“一点怨念不散，这女子生前为巫，懂得些许夺天地造化的方法来逃避冥司的拘勒，她这点怨念落到水中，现在已经浸入地板缝隙，消弭于土壤中……这栋楼不能要了，必须要推掉曝晒。”可是……我无奈的看着脚边的两具尸体，摇头道：“出了人命，没这么简单……我先设法通知警察吧。”江起云不想我俗事缠身，我写了一张纸条，让小*差投入了村里治安室，很快就发现了这屋里的惨案。持枪杀人，这立刻惊动了上级，我通过特殊顾问的头衔与上级调查的负责人接触，说明了一下情况，那些挖出来的珠宝玉器做了法事后送到了文物管理部门。呆了几天后，我们悄悄的回到沈家，大总管低头认错，沈青蕊还是那副梗着脖子的样子。我看向她，大总管一个劲使眼色让她认错，她就不。“没关系，不认错那就继续吃亏。”我懒得理她，起身准备离开。她突然开口道：“等……等等——”
我回头看她，她眼中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说的纠结。大总管左看看、又看看，觉得自己站在两个女人中间很可怕，很有眼色的朝我躬身道：“家主，我先告退了。”我点点头，看着大总管的背影跨出厅门。眼前的沈青蕊，还是一副不情不愿、不甘心梗着脖子的模样。“有话快说，我没时间陪你耗着。”我对她说道。她被我捞回来两次了，两次都是被人抓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我去把她捞了回来。她就算不懂感恩，也该知道低头服软。指望她道谢是不可能了，她能把道谢说得像吵架的语气。“……我想问问家主，是不是帝君大人救我的？”“是我。”“……”这家伙真是执拗，怎么还像只有一灵的植物那样，脑子不懂得转弯。“沈青蕊，你该好好想想，这一世怎么过。”我说道：“你既有仙缘，得侍奉尊神座前，尊神指引你一灵去往轮回井，获得三*七魄的修炼之体，就该明白自己已然重生。”“既有新的机缘，你还妄想什么？过去的事情不会再重复，帝君现在也不是孤身一人，以他的心性，根本不会犯戒邪淫，你再执妄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好好修行、好好过好这一世……能生而为人，是多少异类的奢望？你怎么还想不通。”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那位走上轮回路的阴帅阿月，她是个聪明人，明白自己内心、坚持自己的使命、也了然的转身离开。“感情这东西，不是执着就有好结果的，尤其是单方面的妄念，何必？”我皱眉劝了几句，沈青蕊低头不语。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意相信。她低声嘟囔道：“你是仙后，你当然觉得淡定，谁能撼动你的地位……”“我没觉得我有什么地位，感情的事，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江起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外界和别人的原因而改变想法？我看你是没谈过恋爱，才觉得一厢情愿能达到自己所愿……不如让大总管给你找个良人吧。”她眉头深深一皱：“我才不要！”“老姑娘了。”我毫不客气的说她。她应该比我哥还大几岁吧？反正二十大几，现在应该奔三去了，不结婚没事儿，起码有个对象谈着恋爱吧。“老就老，一个人老死也无所谓。”她梗着脖子哼了一声。“那岂不是辜负了你生而为人这一世？下一次还有没有轮回、还是不是这么好的家庭环境就很难说了，按照你这飞扬跋扈的性子，赏善罚恶司估计很为难。”我瞎说了一句。谁知她眼里有一丝惊慌。江起云指引她去往轮回井，获得转世为人的机缘，她若是草草浪费、或者再入冥府的时候却因为恶多善少而进入二十四狱……这可不是打脸的问题，而是受折磨很痛苦的问题了。她从冥府来，多少也知道畏惧。我随口说了一句：“上次我在帝都开会，有一位圈里的同辈人很不错，仪表堂堂还谈吐不凡，他年纪轻轻能参加这种等级的会议，应该也是圈内世家的精英人物，要不要介绍给你？”“哼！”她没回答，冲我一跺脚，扭头就跑出去了，衣襟带风那种。……汗，怎么感觉像在哄家族里大龄女青年去相亲一样？其实不管二十几还是三十几、四十几……只要心态够好，就不会没有真情，缘分迟早会到的。林言沁挽着我哥从廊下走来，他俩都看到沈青蕊气冲冲的跑出去。事不过三吧，我都捞回她两次了，她好歹也是修道的人，没敢再对我不尊敬，不过我看她那梗着脖子的倔强样，忍不住就想“报复”一下她。我让门口的弟子把大总管请来，一本正经的对大总管说上次我在帝都遇见了一位世家子弟某某某，让他去查查人家的家境、喜好、为人等等。大总管一脸懵然：“查来做什么？还查得这么细，家主要做什么啊？”“……多搜罗点圈内青年才俊的信息，给咱家适龄的坤道们介绍介绍，尤其是沈青蕊那大小姐，心高气傲，眼睛只看天，一般的男子哪能入她眼。”我笑着说。“啊？”大总管瞪大眼睛：“给沈青蕊说亲？！这不是白费劲吗？她那脾气，几个男人受得了啊……”我哥插话道：“她就是欠收拾，什么女人沾着感情两个字也会变得柔软的，我看她就是太缺爱，赶紧的介绍几个世家子弟给他，说不定有人看对眼了呢？别让她整天想着我妹夫，不现实。”大总管冷汗津津，偷眼看了看我，我笑了笑对我哥的话表示认同，大总管忙点头道：“好好好，我立刻去查、去查。”我哥坐着跟我聊了聊这次的事情，他已经通过关系网知道了后续结果。“最新消息，招老头死了。”他淡淡的跟我说。死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被抓走了，而且那巫女的阴*已经被我们收了啊，怎么会突然死了？“警察带他回家指认作案现场，他有两把手枪都是从秘密的黑市渠道弄来的，一把藏在自己房里，一把藏在院子里的假山里，在指认藏枪地点时，水池里的一条鱼跳起来咬住了他的手指，没一分钟手指就开始发黑，送医院急救时心脏已经停了……那鱼也死了，送去化验了。”我哥低声说道。我心里暗暗吃惊，那巫女的一丝怨念化入了地上的水中，浸透到地下，就这样，还能弄死这个破了她“局”的贪婪之人。“唉，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我觉得这条村子的人以后都没好运，这么贪心又疯狂，还敢扣押大活人，虽然对沈家来说有惊无险、一次意外，但是这事情捅出来，官面上的人肯定冷汗津津，还会给这条村好果子吃？”我哥摇了摇头。林言沁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些陪葬品玉器有多值钱，让这老头费劲心思、还杀人灭口……”我哥正色道：“沾了女*的东西，就算天价也不能碰，女人的怨恨，可怕得很。”我左右看了看：“林夫人呢？”
难道林夫人这么有眼色，让我哥和言沁独处，自己窝在房里？不可能吧。“嘿嘿嘿……”林言沁对我坏笑。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仔细看，她眼圈红红的，我赶紧问道：“言沁，你哭了啊？怎么了？”林言沁揉了揉眼睛，嘟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眼睛特别浅，一有点情绪就会哭。”“这很正常啊，怀孕后、当了妈妈后，会变得很心软、爱流眼泪……干嘛？我哥欺负你了？”我问道。我哥瞪了我一眼：“别总给我扣锅，我哪敢欺负她！”林言沁解释道：“我这是高兴和感动！小乔你来看，锵锵锵……”她中二兮兮的配音，从自己的随手小包里掏出叠好的文件纸。我接过来展开，敢打开一个角，我就瞪大了眼睛。这什么东西？！户主是林……“……户口簿复印件？！”我愣住了。“嘿嘿嘿……”林言沁笑道：“我妈嘴硬心软，虽然嘴上经常欺负云凡，但这次过来休息了几天，她心情挺好的，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了我，还说会有专门工作人员来为我们办理结婚登记，因为需要很低调、而且我家的户口簿原件不能动，所以……她就在这里悄悄的塞给我复印件了。”我愣了半分钟，才回过味来：“这么说……你和我哥要赶紧去登记了？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登记很快呀，看云凡安排咯，不过婚礼……唔，我不想举行了……总觉得被很多别有用心的人盯着，很不舒服。”“别呀，那多可惜啊……”我忍不住劝道。“你不也没举行吗？”她反问我。“我这是特殊情况，而且在冥府已经举行了大礼，你不一样呀，你和我哥名正言顺的举行婚礼，怕什么别有用心啊！现在难得风平浪静，赶紧趁现在举行了呗。”我看向我哥。我哥摸了摸下巴：“这事儿我还得跟大舅子商量一下。”我满头黑线，大舅子？林言欢啊？大舅子真是神一般的存在。“小乔，你什么时候去修行啊？”我哥问道。“过几天就去了，在沈家坐镇几天，免得人家说我这个家主名不符实。”我低声嘟囔道。林言沁笑道：“怎么会？这几天我在这里住着，跟那些道士们、小弟子们聊天，他们一个个都很敬仰你。”“对了，小虾米的事情怎么样？”我问道。我哥说道：“定*收惊没问题，主要是来历，我们查了一下，他是被外国人收养的中国小孩，大概他口中的妈妈就是收养他的华裔女子……估计是黑市上的文物贩子、或者是流窜在全世界的盗宝贼。”林言沁接口道：“既然这孩子跟沈家有缘，不管他是被故意遗失在这里、还是碰巧走失了，这么小的孩子是没有罪恶感和善恶观念的，在沈家好好学习也会成为一个好孩子的……不过身份要确定了，我找找关系，将他以孤儿的形式在福利院做个登记，然后办理收养证明、重新取个名字入户口，以后就是沈家的人了，别人没法说三道四。”她顿了顿，有些负气的说道：“……也没法再来争什么抚养权、还不能把他带走，什么人啊居然利用这么小的孩子做坏事……哼。”啧啧，要当妈妈的人果然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错了事心虚，大总管飞快的查到了我说的那位青年才俊的资料，很尴尬的一个问题是，我记错了人家的名字。我哥吐槽道：“就你这看男人的经验，还敢跟人介绍相亲？你除了江起云你跟几个男人拉过小手啊？”“有的啊，你、老爸、幽南、贪狼……小孽也算上，你们几个不也是男人？小孽的爪子我天天都揉！”我不服。我哥嗤之以鼻，鄙视之情毫不掩饰。林言沁一本正经的翻看资料，轻声道：“夏闻笙，这名字好有书香气息啊……真的是你们圈子里的人吗？”“怎么不是，人家的名字都很有画面感，说不定是个花臂大哥……小乔看男人的水平不怎样，她是运气好没遇到坏人。”我哥说道。“不是啊，这人看起来也不错啊。”林言沁为我说话，她把照片从资料袋中抽出来，分给我哥和我。这些角度怎么看都是偷拍的，大总管这是找了哪家的私家侦探啊……人家出门的时候、上车的时候、跟人握手等等，正脸都没几张。不过不要紧，还有证件照，考验颜值的终极手段。我和林言沁脑袋凑在一起，盯着一张蓝底的证件照。林言沁比我有发言权，起码她见过的各种精英比我多得多。“还不错，五官端正，气质阳光，这眉眼凑在一起还挺帅气的，起码这长相就比很多人优秀了，小乔你觉得呢？”她点点头道。“……帅不帅我不知道……”我无奈的说道。我哥立刻打岔道：“你问她帅不帅，她天天看着江起云，怎么可能觉得其他人长得帅？”“谁说的！我就觉得你和贪狼都挺帅的！”“切，你还觉得陈老头和大宝都可爱呢！你这是被情感蒙蔽了双眼！”我哥吐槽着把证件照抢过去看，几秒之后，他低声道：“别说，还真挺顺眼的。”可不是么，我就觉得这人三庭五眼都很标准，而且眉毛平和、眼神清明，天庭饱满、山根丰隆，耳廓清晰耳垂鼓肉……林言沁听我说完，瞪大了眼：“你们这些学道的世家，相亲原来是先看面相啊？！诶，那帮我看看啊——”“不用看了，你什么都好！”我哥及时阻止了她的好奇心。他拿着资料本翻了翻，低声道：“这小伙条件不错啊，年纪也正好，二十七八……诶？”“怎么了？”“他也参与过*道村的事情……操，我是不是见过他啊。”我哥皱着眉头仔细回忆。极有可能见过，当时震位破了，我哥和晦清和尚去了震位，震为雷，五行木，方向东，数量四，人物长男。这位夏闻笙也是某个世家的同辈长孙。“……有趣。”我哥摸了摸下巴：“这圈子兜兜转转，金字塔顶端就这么一帮人，要不……趁我们现在在这里，邀请他来玩玩？”
我哥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搞事心态，而且他也担心我看人看走眼，如果这夏家的小哥哥是个别有用心的人，不然怎么会让我有印象。其实这小哥跟我没直接接触过，就是开会的时候坐在我斜对面，我一眼就看到他，我还把他的名字记成了“夏闻声”，因为这名字的谐音比较好笑，所以我就记住了。当时我还想，原来不止我一个年轻人，还有些世家也是年轻一辈上位的啊。因此给沈青蕊介绍对象时，我第一个想到这位夏公子。平白无故的也没什么理由请人家来，大总管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法子，说农历九月九酆都玄卿大帝的诞辰要到了，往年都是在凌虚子老道那边进行祭祀，不过今年因为凌虚子老道身体欠佳，青玉道观也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些损毁还未修复，让我提建议暂且挪到沈家进行一次。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响应，因为今年我有了新的头衔，沈家的名气也大，而且*道村的事件中沈家出力最大，现在举行一次祭祀斋筵也算是众望所归——好多人等着来拉关系、也等着来沈家的山门看看呢。沈家这里又是风景区，灵山秀水洞天福地，我把帖子派出去后，很快就收到好些回复，还有人提前来了，去山上的道观挂个闲单暂住。我们这里的住宿条件可没有那么高档次的房间，只在山对面有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群，是三星级的中式疗养客栈，住个几百人还是可以的。沈家因为是女人当家，之前在圈中独树一帜又有些神秘感，我心里一直吧沈老太太当成灭绝师太一般的人物，别人都忌惮她三分，其实她也不可怕，就是看起来有些傲气和凶巴巴。因为有沈老太太挡着，以前那些对沈家好奇的人没机会窥探，这次沈家突然接过了举办九月九诞辰祭祀和斋筵的工作，惹得很多人都跑来想一窥究竟。幸好沈家弟子多，拦着自家山门不让随便乱进，把来客引导上山、或者去客栈居住。我哥弯着身子喂小虾米吃糕点，这孩子现在特别黏他，他一边给小虾米擦嘴，一边抬头对穿着道袍正装的沈青蕊说道：“心比天高往往命比纸薄，你还是实际点儿，赶紧自己挑一个吧，不然别怪家主大人把你许配给村口的王二麻子啊。”……这村口哪里有王二麻子？沈青蕊跺跺脚，气呼呼的说道：“再说这事，我就撂挑子不主持了！”“不主持就算，怕你啊？沈家这么多人缺你一个？别给脸不要脸，多少人是看在小乔的名头上来的？你要是想被沈家逐出山门，就去呗~~我看沈家那些宗亲不待见你的挺多的，你要是被逐出沈家，谁给你直升机用？谁给你跑车开？谁给你一个月六万的月俸？没了沈家你什么都不是，吓唬谁呢？”我哥这一通训斥，沈青蕊气得脸如锅底，但是又不敢反驳。那可是我哥，慕家家主、帝君大人的大舅子、林言欢的妹夫、某爱国商人、林家的乘龙快婿……汗，我哥现在身份好牛啊。就算我不在沈家，凭他的名头也完全镇得住。其实我还是挺重视沈青蕊的，她这飞扬跋扈的性子多少也侧面推广了沈家的名声，那一出手就要七位数的喊价……虽然不是她一个人完成，但也拉高了沈家的行情。她的赚钱能力在沈家算得上前几，所以嘛，唔……看在账本的份上，我没想过把她逐出家门。她对钱也没多大执念，赚回来的钱都是沈家的，不过她那每个月六万元的月俸也是年轻弟子中最高的了，车子直升机也随她用，她不差钱。这么算起来也是个圈中的白富美，就因为性格太差所以一直没人追。作为家主，我自然要端着架子，不是什么人都见，只有比较有名的世家或者德高望重的前辈道长，弟子们才会请入沈家，跟我坐着聊聊天喝喝茶。终于，等来了那位夏家的公子。我冲旁边的小坤道使了个眼色，小坤道忙去端茶端点心，一副要长谈的架势。夏闻笙有些意外的问道：“慕……顾问，您这招待我有点受宠若惊啊。”他的声音醇厚，语调也不浮躁，我脑子里面的小人默默地掏出了计分板，加一分。“上次开会没机会跟你多聊，一堆前辈里面好像只有我们两个晚辈，所以这次特地请你来喝喝茶、聊聊天。”我说着场面话，一面观察他的言行举止。我哥也坐在一旁，就算不说话也很有分量感，夏公子主动跟他聊天。我哥不客气的问道：“大兄弟，冒昧问一句：你的名字很特别啊，既有风骨又接地气，我想问问谁取的。”夏公子哭笑不得：“是家父家母的姓氏加一起，然后‘生’，为了不那么俗气，我爹加了一个竹字头，哈哈。”我哥毫不客气的哈哈哈，这么一笑，气氛就轻松了好多。原来这位世家子的老爹因为阴气侵体而身体不好，早早就将担子交到他身上，他们家在中原楚地也有些名气，平时很注意业障，家业和名声都不错。“这配置，我觉得便宜了沈青蕊呢……”我哥低声在我耳边嘟囔。什么心理？配置好不是更好吗？不然沈青蕊那眼睛朝天的脾气，她看得上谁啊？让她断了不切实际的心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遇见良人、过得幸福啊。“唉……你这么说也对，不过总觉得这位夏公子驯服不了她啊……”我哥忍不住叹气。夏闻笙茫然的看了我们两眼：“驯服谁？”我哥很直接的说道：“实不相瞒，沈家有一个圈子里都知道的厉害坤道，不过呢，再厉害也是女子，道家虽然讲求清心寡欲，但并不赞成绝后，对吧？所以小乔比较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可这位坤道脾气太坏，没人追，到现在也没谈过恋爱，我们只好帮她物色人选……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夏闻笙眼睛都瞪大了：“……沈、沈青蕊道友？”我哥一拍巴掌：“就是她——”“我怎么？”沈青蕊穿着道袍，阴沉沉的站在门边……
沈青蕊肯定听了不少，要不然脸色不会这么黑。我哥憋着笑，挑眉正色道：“沈青蕊，家主大人在跟客人聊天，你这么闯进来真是没大没小。”“聊什么？竟在背后搬弄口舌说我坏话，你还好意思——”“什么在背后？我当面说你还少啊？你想听，我能说上三天，就怕你想不开做傻事了！说你我还用得着背后？是给你留面子懂吗？”我哥立刻反呛。遇上我哥，谁都得吃哑巴亏。“哼！”沈青蕊不敢跟我哥吵架，把脾气朝夏公子一通发泄。“姓夏的，你可别自作多情的误会什么，本姑娘压根儿没打算相亲出嫁，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沈青蕊说话特别难听。“哎哟卧槽，就没见过你这种女人，到底懂不懂礼貌？爹妈怎么教你的？一直忍你三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啊，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这恶婆娘还另说呢！再说了，现在他是沈家的客人，你往外赶人？你有这么大脸么！”我哥站在男同胞的角度忍不住开喷。沈青蕊学乖了，她不跟我哥吵架，哼的一声扭头不配合。这种态度，哪个男人敢示好啊？那真的需要有一颗热爱受虐的心才行。夏公子尴尬的打圆场道：“这个，沈道友在圈内名声正盛，年轻貌美又系出名门，心高气傲可以理解，在下也不敢高攀啊，不过交个朋友、出门在外总是多一份帮助嘛。”他这么客气，沈青蕊的脾气倒是小了些，说道：“帮助倒是不必了，你们夏家在中原腹地，我们沈家在南边儿，我的手没那么长，你大可以放心！”“哎哟，也不知道是谁在边境、在隔壁省被小乔捞了回来，差点就被坑在当地给人当小妾了。”我哥嗤笑一声。沈青蕊涨红了脸，可是被我捞了两次这是事实，她也无法辩驳，只能狠狠的瞪着我，说道：“我可没打算相亲！别瞎安排。”“……我请人家来聊聊天，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还没说到正题呢，你就跳出来拒绝。”我笑着说。“反正别给我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相亲对象！我没兴趣！”她把话撂下，转身风风火火的走了。我对夏公子说道：“抱歉，让你见笑了，她这脾气一向不知天高地厚，说话做事也不为别人考虑，你别介意啊，就当她不懂事好了。”“什么叫就当？她就是不懂事。”我哥冷哼一声。夏公子好脾气的笑了笑，客气道：“可以理解，十年前我还是毛头小子的时候，就已经听过沈家这位沈青蕊的大名了，她还未成年时，就在圈里挺有名，据说出手挺狠，脾气又烈，虽然出生沈家旁系，但她深得沈老太太器重，经常带在身边，也去了很多次*道村。”嗯，沈青蕊确实是沈家旁系一对不起眼的夫妇的孩子，但她身份不同，不是普通人，依然得到了沈老太太的重用，这就是为啥沈老太太一不在，那些沈家宗族都不待见她的原因——出生普通、父母没什么地位和话语权。“夏公子，本来我还想给你们牵线搭桥，不过看来沈青蕊极不配合，只能看缘分了。”我坦白的说道。夏闻笙笑着拱拱手道：“慕顾问还真是挺有大宗家家主的风范，还操心这些事啊？先谢过好意了，不过这还真是需要点缘分的事……能跟沈道友接触接触也好，以后山水有相逢，还希望她能给点儿薄面，哈哈哈。”又是一年农历九月初九，我站在观山亭里，看着下面络绎不绝的善信香客、在家居士、还有同道中人和圈子里的大佬们陆续上山，心里有些感慨。两年前，我还是这样不起眼的一个小菜鸟，畏畏缩缩的躲在人群后面跟着上山。现在好多了，不必茫然无措、也不会担惊受怕。因为站在我身后的那个男人，教会了我很多。法术、道理，还有七情六欲。我转头，看着江起云悠哉的袖手站在我旁边，淡然垂眸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帝君大人，今天过生日呀，开心吗？”我笑着调侃。他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自从两年前那次诞辰之后，我就对这个日子没什么感觉了。”“呃？为什么啊？”“我还记得，上次在青玉道观，我为了稳住法阵消耗了不少法力，正在闭目养神，结果你一进房间就跟我闹……扫兴。”他下巴轻轻抬起，抱着双手，噙着一抹浅笑，跟我翻旧账。拜托……那天的结果是我直不起腰好吗？我撇了撇嘴，反正说也说不过他，压也压不倒他，只能装作没听见。他比初见的时候有人情味多了，那时候他才不会给我这样温柔的笑意和眼神。只会凶巴巴的吼——“慕小乔，蠢得你。”诶？我抬眼看着他，他微微欠身低语道：“祭祀和斋筵，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揽下来做什么？就让青玉道观的凌虚子老头继续办就是了。”“……凌虚子道长身体不佳、道观受损也没完全修复。”“那又怎样？你怀着灵胎，别以为不显肚子就到处乱跑乱跳、还这么费心劳神，你这是怕去了南山不热闹，想热闹个够？”他微微蹙眉问道。“不是啊，你的诞辰沈家揽下来不是顺理成章么，毕竟受你的庇护，让他们带着一大帮人念颂你的宝诰……吵得你不能安生坐着，呵呵……”江起云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自找麻烦。”“是啊是啊，我还想给沈青蕊找个良人呢，只有她过得好了，才会收心，省得她总是妄想。”我哼了一声，看着远处沈青蕊正在稽首。她也远远的看着我，可惜只能看到我一个人，看不到我身边的江起云。“有些事情，她也需要悟，既有仙缘，更当珍惜，既得人身，更当潜心修炼，一切看她个人的悟性和机缘吧。”江起云轻声叹了口气。我远远的看到夏公子走到沈青蕊的身边朝她行礼，估计是搭讪两句。江起云微微的眯着眼，轻声说道：“夏家的人？”“你认识？夏家的人怎么了？”我有些意外。“……我见过，他们家长辈曾经被林言欢请出山，参与了切断冥府道场的法阵，我去查看时，见过一眼。”
我一听就皱眉头：“什么？夏家参与过封禁冥府道场的事？早知道我就不请他喝茶了！”江起云好笑的看着我：“他们虽然信道，可始终是生人，要受到凡间人皇*府的管辖……死了才归冥府管。”什么意思？意思是等他们死了之后，冥府再算账啊？我有点憋不住笑——帝君大人这种小腹黑也太“光明正大”了。“沈青蕊若是知道他家长辈参与过封禁冥府道场，估计会跟他打架。”我忍不住笑着说。江起云微微偏了偏头，山风掠起他几丝头发，恍然觉得他好像要消失了。我忙伸手攥着他的袖子，心里莫名的狂跳起来。“怎么了？”他垂眼望着我。没，没什么……我晃了晃头，江起云总不至于从这观山亭里跳出去啊，就算跳出去，也能踏风而起，我紧张个什么劲儿啊？“还没什么？怎么突然脸色都白了？”他抬起手，屈起手指刮了刮我的脸颊。他从不矫情，偶尔的温柔举动也带着一股子淡然的味道，微凉的手指在肌肤上划过，丝丝缕缕的清冷。“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惶恐而已，这种祭祀的日子，到处都是信众念诵你的宝诰，我怕你突然消失了。”我低声说道。他好笑的看了看我：“……胡思乱想。”可不就是胡思乱想吗？我揉了揉脸，突然小童子在亭子外面冒出来，把我吓了一跳。“哎呀，小娘娘你叫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妖魔*怪……”小童子瞪着我。“……你这是，刚从我哥那里过来吧？”这家伙，衣襟里面塞满了块状物！全是巧克力棒和各种零食！他警惕的双手护胸，好像我会抢走他的零食一般：“小娘娘，这是兄长大人赏给我的！你可不能要回去！”我要来干嘛！“你不能吃这么多甜食，神仙就不会蛀牙吗？！”“没事没事，跑去喝点儿莲池的水就行了，嘿嘿……帝君大人，小娘娘，太一尊神让我送东西来。”他掏出一个小锦囊，从里面倒出一颗……一颗……这是什么东西？暗紫色的豆子？“尊神说恰逢帝君大人生辰，正好炼丹炉里出了一粒轻体炼炁的丹药，就派我送来给帝君大人，让帝君大人自己看着使用。”小童子说道。江起云眉头微微一动，伸手接过，沉声道：“尊神有心了。”“当然有心，这种东西就算是九重天上也一粒难求，尊神第一个就想到了您，真是偏心啊、偏心！”小童子摇头晃脑的说道。“这是什么啊？”我好奇的问道。仙家宝物就是这么一颗烤焦了的豆子？不会吧……太一尊神对江起云的偏心偏爱简直令人发指。我觉得连化生出江起云的紫微大帝，都没这么明显的偏心他，可是太一尊神这位三界之中最最最慈悲救苦的大尊神，对江起云的偏袒简直没边儿了。元始天尊说，三清六御之中，太一尊神是最尊贵、最慈悲的大尊神了，长居青华长乐界、显化十方净土，解忧渡厄，三界中受他慈悲的仙人*神不计其数。他又是大尊神中主管超度业障的老领导，算起来是冥府的精神领袖之一、也是大尊神中对冥府帝君最常提供帮助的一位。所以江起云跟他的关系很好，有什么事情也是找这位老领导帮忙，大尊神还爱屋及乌的照顾我。“……这是什么丹药啊？好像烤糊了……”小童子走后，我好奇的低声询问江起云。“烤糊了？”他好笑的看着我：“你没听小童子说吗？这是轻体炼炁的丹药。”轻体炼炁是什么意思啊……“修道者，追求的不就白日飞升、炼阳炁归于天？这是事半功倍的仙丹，多少年也不容易出一粒……太一尊神就先想到你了。”江起云看着手中的小锦囊。什么意思？就是说这一粒仙丹，是真的“仙丹”？吃了可以助长修为、加快成仙证道的速度？江起云看着我：“要不要吃？”“不吃、不吃，孕妇不能乱吃东西。”我想也不想的摇头。他勾唇一笑：“……算你有点自觉，我先收着，等你生了孩子后，如果不想再慢慢修炼、不想再生育子女，那时再给你吧。”意思是吃了这丹药，基本上就不用再操心生孩子的事了——炼阳炁归于天后，也生不了孩子了。“我不想吃。”我条件反射的回答。江起云勾起一丝坏笑：“你不是不想生孩子了么，成仙之后，就没有这种烦恼了。”我撇了撇嘴，我并不讨厌孩子啊，也不讨厌给他生孩子，只是没想过要生那么多而已。“……还是、顺其自然吧，我觉得生而为人也挺好的，不想走捷径……”我低声嘟囔，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没想过真的生那么多孩子，不过再多两个也好啊……”“哼哼……”江起云低声轻笑着摇头，看样子心情颇为愉悦：“小乔啊小乔……”“干嘛！”我觉得他在笑我。“……你真是最适合成为妻子的女人。”他轻叹一声道：“不贪念、不猜疑、不愚昧、不娇纵、不仇恨……”他一边说，一边微微眯着眼，看向远处的山门石阶。林言沁正挽着我哥，在那里跟别的世家交谈。江起云顿了顿，低声道：“慕云凡其实也是个天生道心的人……不同的是，他是动，你是静……难得。”这有什么难得的？在这个圈子里，我们这样的人不少。大殿前，那位夏公子还在缠着沈青蕊说话，看来他也想努力拉近关系。江起云突然对我说道：“走吧，让他们在这里祭祀，我带你去走走。”我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寿星公要任性一次了？江起云勾唇一笑：“今日诞辰，就该四方享祭，不用去冥天子殿了。”“诶？那日常的工作怎么办？”“白无常。”噗……我有点儿，能理解为什么七爷爱欺负我了——
江起云拉着我走出半山亭，看我一只手捂着脸憋笑，他问道：“你笑什么？”“我在脑补白无常接到你的命令后，是什么表情？会不会一脸怨念的站在你桌旁盖戳儿？”我一边说一边努力憋笑。江起云微微眯起眼，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傻，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撅起嘴，干嘛？帮你干活我当然尽心尽力、亲力亲为啊，没毛病啊！“走，难得今天有兴致，带你到处走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坏笑。我就说嘛，帝君大人看起来仙风道骨、不染尘埃，但其实呢？切开来看，肚里全是黑的！腹黑不流于表面。他将我带到了冥府，掐诀弄了好几层的结界罩住我们，然后直接拎着我飞到了天子殿的屋顶。我的天呐……我有点恐高啊，这屋顶好高！还没有地方可以扶，我站着都眼晕。还好就是一瞬间，江起云就带着我通过法门进入了里面。这还是我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冥王天子殿。这是冥府前山最庄严肃穆的建筑，高大威严、冰冷肃穆……呃，勉强算是冰冷肃穆吧——如果白无常不在的话。现在白无常正在下面呢。我坐在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的横梁上，吓得紧紧的抱住身边帝君大人的胳膊。江起云蹲在我旁边，轻笑着对我说：“你看，他就是这么不务正业。”我看到有三重丹陛台阶，冥府帝君的工作位置是非常宽大的雕花祥云书案，我觉得比一张床都大。执掌冥司的人，自然地位尊崇，座椅也是宽大无比。可是江起云今天诞辰，翘班了，所以座椅是空着的，代班的人也不敢坐啊。白无常不敢坐，但他也没规规矩矩的坐在下一级的丹陛台阶上。下一级左右两边有两张普通大小的书案，他“坐”在其中一张案台后面。手搭在椅背上，腿搭在扶手上，白色的水袖耷拉出来荡啊荡~~“你怎么不干活儿！”八爷气得脸都黑了（本来就黑）。“这不是在干活儿吗~~”白无常冲一个捧着一沓信笺的小*差勾勾手指。小*差立刻送上来。他拿着一张张的看，看完就往桌上放，压根儿不动手盖戳。而且他几乎是一眼扫一张，反正都是下面各级官员重重审查过的，他只是看程序完备与否，看完就扔一旁，道：“没问题了，先放帝君大人案台上吧。”“帝君大人今日享祭，不会回来。”八爷提醒道：“今日之事今日毕，如果误了万类万灵的轮回时辰可是大罪过！”白无常偏头想了想道：“那我一会儿去找小娘娘玩儿去。”这坏蛋！就想着欺负我！他要是来找我干活儿，我肯定没法推拒——我说不过他啊！江起云轻笑一声。呵呵，被领导抓包了吧。白无常突然一仰头，白色的尖尖帽子朝我这边转来。他侧仰着脖颈，细长的眼尾往我们这个方向一瞟——我心脏咚咚快跳了几拍，低声问道：“……七爷是不是能看到我们啊？”江起云很淡定的说：“看不到，不过或许感受到一丝气场异样吧。”“白无常看起来古古怪怪，其实心思清明得很，只是脾气古怪、行事乖张，但如果他是笨蛋，怎么可能成为古往今来无论僧道俗都敬畏的冥部神众。”“所以你经常把让他顶班啊？”我好笑的问。“不然呢？谁让他经常擅离职守，也不知道晃悠去哪里胡混，他也懒得修行，光靠人间信众的力量，他和黑无常都能寿与天齐了，所以很懒。”江起云说道。我点点头。要说普通人心目中的冥府代名词，恐怕就是黑白无常和阎王了。不过阎王是一个笼统的概念，既不是神名、也不是具体神职，神职是十殿阎君。也就是有十殿阎君来负责具体的判罚工作，还有大大小小的判官协助，而酆都玄卿大帝北太帝君总理大化天尊就是主管冥司工作的最高领导。我看了看身边这位任性的最高领导：“要是今天白无常没有将信笺签发，误了时辰怎么办？”江起云没说什么，抬手化出一盏红色宫灯，往下一抛。红色宫灯好似一根羽毛，在空中飘飘忽忽的行走，慢慢的，吸引了殿上忙于事务的大小神众的目光。一下子整个天子殿内部都安静了。黑脸的小*差、青面的阴吏、皱着眉头核对生平的判官，正在训斥白无常的八爷……一个个都抬头看着这一盏幽幽落下的宫灯。宫灯漂浮到江起云的长案上，稳稳的落了下来，就这么沉默却不容忽视的“坐”在案台正中。*差阴吏们愣住了，几位判官等人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笑着点点头。——大领导来督查工作了。“哎唷~~帝君大人真是的，难得休息一日，还挂心着神职，真是兢兢业业啊~~~”白无常嘻嘻笑着，回头又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他真精明，肯定猜到什么了。江起云轻笑一声，将我拉起来道：“走吧，他不会出纰漏的。”不会，江起云并没有用“不敢”二字，在他心里，应该是很信任黑白无常的吧？既然来了冥府，我不想那么快就走，我也想看看醧忘台的日常是什么样。江起云微微蹙眉道：“我很少跨过*泉，醧忘台都是孟婆神在主理。”“……不都是冥府么？”“女人多。”噗……跟七爷一样啊，对孟姝她们都是避之不及啊。不过江起云还是带我走了一趟。*泉河、奈何桥。三生石、苦竹林。醧忘台恢弘的坐落在*泉河畔、苦竹林前。各条*道从悬崖对岸通往这里。孟姝、孟戈、孟庸……还有好多孟婆神点化的小仙女们在这里接引日夜络绎不绝的阴*。孟姝是脾气最火爆的那个，但凡有哪个阴*敢抗拒孟婆汤，她一脚就踹到*差那里强灌，挽着袖子的模样颇有绿林大姐头的风范。“咦，那个阴*……不是赵老板吗？！”
赵老板的样子有点儿惨，我怀疑他是不是从恶*道那里出来，被牛头将*用来磨了磨刀。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哥挑拨离间后，他说不定就去找那个红衣女子拼命去，这模样……肯定是被对方弄死了。在这种地方看到熟悉的人，心里感慨万千，再有什么仇怨也烟消云散了。何况他已经喝过了孟婆汤，正在*差的指引下往奈何桥那边慢吞吞的挪动。江起云站在醧忘台的平台上，垂眸看着下面排队慢慢走的人，淡淡的说道：“生前有万千荣耀，死后也是*土一抔，越是耽于享乐的人，越死的早。”“诶？”我回想了一下常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些消息，某某大首富六七十岁沉疴缠身、众女人孩子争夺财产。而有些科学家、开国将*等等，往往都是老寿星。首先后者清心寡欲，潜心定志，见惯了风浪血火，一生虽然有功有过，但总体来说造福了后世子孙。“冥司对这样的人，多少都会有厚待吧？”我悄声问。江起云点点头：“赏善罚恶是正道，人心多变，世间对错难以分辨，人大多数都在伤害他人，都在积累各种业障，总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一定要让别人也不好过……这都很愚蠢。”“一个人内心强大，安神定志修养于内、气场自然散发于外，敢于冒犯的人就少了，自己的业障也少了……你说的那些科学家、将*，就是这个道理……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身上的业障不少，但是，现在的人没有经受战争，就是这些人的‘功’，只要他们对名利权位淡泊，自然福寿绵长。”“唔……你这是来给我上课了。”我笑着说。他淡淡的摇了摇头：“你不用上课，可能你说不出这些道理，但你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是啊，我理解的一个人的机缘，就是一棵大树。在大树成长的时候，每一个选择，就是一根枝丫，最终不行错踏偏的，就能走到这棵树的最高点。“走吧，不用管那个残破的阴*，只要与我们无关，人世间怎么勾心斗角都不管我们的事。”江起云拉着我的手，准备转身离开。孟婆神拄着长拐杖出现在醧忘台的楼梯口，看到江起云把法门幻化出来，忙喊道：“帝君大人请留步，难得来醧忘台一次，好歹让老身奉茶啊！”江起云轻笑道：“……下次让小娘娘来喝吧，她喜欢这儿。”噗……别推给我啊！人家是想和你这个八卦中心聊聊天呢。他不由分说的将我拉进了法门里面，这法门不知道开到什么地方，我一出来差点吓晕过去——好高啊，是不是仙家尊神都喜欢站在高处啊？而且这里人来人往很多，我们出现的地方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再往外一点儿就是悬崖。“平仙顶，好多年没有来过了……”他微微皱眉。我看着不远处的游客，左看右看，问道：“这里是哪座仙山啊？”“五岳独尊，你说呢？”他不悦的摇了摇头：“现在凡俗世间，那里还有仙山？处处都是人，也就是最近几十年的事……国土安宁，凡人就到处找乐子。”“……所以你才占据了沐挽辰的南山是么？”我偷笑道。他也觉得有些好笑：“只是借用，不是占据，当然借用多少年，是你说了算。”“你为什么会想收沐挽辰为徒啊？你不像是喜欢教育徒儿的人……”他沉吟了一下，淡淡的回答道：“他的机缘吧，他天资绝顶，在历代大巫王中也是佼佼者，可也是处在了变革最大的时段，我怕这一脉就这么消失了，能提点他修道，让他能有更多时间去处理好肩上的担子。”江起云的慈悲往往不流露出来，如果不去深究，他不会提及一丝半点。“东岳大帝也是冥司神祇吧？你来这里要不要去打声招呼？”江起云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打什么招呼，经常能在冥府见到，不用……我只是想带你出来走走而已。”“……为什么啊？”难不成，以后就看不到了啊？去南山又不是坐牢，那里也很舒适，而且想回家也就是一道法门的事儿。“不为什么，只是看你四处奔波，我又不能时时陪着你，今日四方祭祀，应该带你同来看看，以后你行走四方，各地冥司神众也不敢轻慢你。”江起云淡淡的说道。干嘛说得这么遥远……“你该不是又要去坐忘什么的吧？”我警惕的问。他笑了笑：“都说了别胡思乱想，只是有些感慨时过境迁……上一次你还和我闹得不可开交，一边哭一边怨我，现在却能平和的站在一起看看风景、看看人潮。”他一边说，一边捏着我的手，隐于袖中。微微凉。“小乔，清净二字不是那么容易，你决定要去修行，如非必要就不要再牵挂尘世种种，沈家慕家都是身外之物，亲人也不需你忧心焦虑……”他缓缓的说着这些话，我们站在极高的平仙顶上，凉凉的山风吹起他的衣摆和袖子，恍然有种乘风归去错觉。他早早就说过：之子于归，幽幽南山。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安排这件事，仙家尊神也有私心，他默默地为长相厮守做准备，而我那时候还在冤他冷情。“当你站得越高、能力越大，你就能看到更多的风景、看淡更多的纠葛，世人皆艳羡仙人扶摇乘风、寿数绵长，却没看见仙人的心性，没有贪怨愁苦，自然清净自在。”“能看到过去吗？”我笑着问。“……你想看什么？”“想看太爷爷强娶太奶奶、想看我爸拐跑了我妈……太多了。”“……昨日之日不可留，我是不建议你看这些……不过，若你心性已然淡泊，看了也无所谓，修为到了，自然有无边法力……你现在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何时才能看到？”我想反驳，一声怒喝把我们打断了。一位保安大叔怒吼道：“你站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年纪轻轻别想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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